了到底还是不好……”
容岁抬抬指尖,算是回应。
不久,应雪也从房中退下,终于得来片刻清净。
锦被柔软,隐约有什么东西藏在下头,膈出一堆小疙瘩,她迷蒙中闭着眼往里头伸手,摸出来几粒花生红枣,迷迷糊糊塞进嘴里砸吧两口吃下。
许是这一日太过劳累,容岁原本只打算稍作休息,没想成沾上床榻便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彼时左慕恒立在宴上,眉头紧锁。
前来将军府参宴之人,不少都是他麾下将士,平日在军中看左慕恒严肃惯了,今日将军成婚,喝几碗酒下肚,便壮起胆子,借着月夕和亲事打趣起左慕恒来。
“往前行军回来,我等皆需回去照看妻儿,您府里反倒没个人照应,实在清冷,如今好了,咱嫂嫂是当今公主,日后不用操心将军婚事,实乃大喜,将军,我敬你!”
“先前将军总不愿成婚,我就说过,像将军这样的人,越是这样,这性子就越闷,啧,想必日后,将军与公主一起,也能宽心些,将军,喝!”
“……”
左慕恒并不作答,只默默喝下碗里添不尽的烈酒,算是对这些下属一片赤诚的回应。
都是行军打仗不拘小节之人,几个人轮番祝酒,引得堂上一阵哄闹,待到宾客零零散散离开,堂内清净下来时,已是亥时。
夜间凉风混着桂香拂过,吹散一丝酒气,人亦清醒许多。
左慕恒垂首瞥了眼身上的喜服,眼前浮现出拜堂时少女懵懂茫然的模样,禁不住皱紧眉头,加快了步调。
步入院中,远远可看见有人蹲守在屋外,打着瞌睡。
看模样,应当是容岁身边的侍女。
他淡淡瞥一眼,越过其骤然推门。
那侍女被动静惊醒,糊里糊涂本想进屋,瞧见他时才回神,面色为难地喊了声“驸马”,目光时不时飘向屋内,似十分担忧。
他沉声将侍女屏退,踏入房中。
便见轻纱软帐中,少女衣香鬓影卧于床沿,灯火昏沉,照得人倩影朦胧。
左慕恒沉着脸踱至床前,无言垂首。
她身上胡乱铺着锦被一角,露出一截凝脂细腕,手边堆着许多铺床用的花生莲子,应当是被她推过去的。那双揉碎春光的杏眼此刻已恬静地阖上,睡得香甜。
“起来。”
他低声唤了句。
然床上之人只是抱住锦被一角,抿抿唇,桃腮半埋进被中,一副娇憨模样。
他无心在她身上浪费太多口舌,抬手,欲捏上少女粉嫩柔软的面颊,将她掐醒。
然指尖在即将触及那团白嫩前俶尔悬滞,而后又烦躁地收回。
左慕恒垂眸定定看着榻上酣睡之人,心中冷笑。
他怎不知,自己睡了多年的床榻,有这般舒服?
正逢月夕,寒月高悬,照出一片清冷蟾光,透过窗子融进屋内烛火,摇曳出簇簇暖意。
男人投在床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足以覆住少女大半个娇躯。
他立在帐前微微失神,良久,灯火熄灭,悄无声息,唯留一片皎洁月色铺满窗沿。
……
容岁阖眼时,环钗珠翠未卸,本意只想稍作歇息,未料到再度睁眼竟是因有人擒了她胳膊,硬生生被吓醒的。
于夜色中,可见有男子欺身在她身前,眸光阴冷如深秋月色,看得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若没记错,她刚刚被送入寝房,趁左慕恒应酬的空挡,稍微休息了片刻。
发生了何事?
“贼人!占我便宜!”
她下意识唤了一声,本想挥手将其阻开,忽而发觉双腕已被人死死束缚在掌间,无法动弹。
“再乱动,把你扔出去。”
那嗓音喑哑低沉,有股极为熟悉的凛冽与不耐。
容岁于是眨眨眼睫,嘟囔一声:“不动便是了,不许扔我……”
总这么凶巴巴的,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