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2 / 2)

声,待宋吟秋进了书房,方低声唤了流木一句。

“你觉不觉得,世子近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颦眉回忆道,“似是上次从大理寺回来后,便有些不大对劲,好像更加……强势?”

“主子的事我们哪能妄自揣测,当好差便是了。不过,倒也是一桩好事,”流木叹了口气,宽慰道,“世子封邑,我们可是都要跟着去的。没了王府的庇护,世子强硬些,也免受许多无妄之灾。”

流莺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自去安排侍女们将今晨新剪的花枝修了来摆在书房,流木则去巡防不提。

宋吟秋独在书房,却无心读书。她自书架抽了一本书,却正是《诗经》。

那日错拿的《诗经》早已被她吩咐流莺原封不动地送回了豫王书房,李顺那边也未传来异动,想来豫王久不用书房,并未发觉此事。但那封残缺的信始终如阴翳一般萦绕在宋吟秋心上,近日更是涉及朝中诸多势力,扰得她不得安宁。

她心下烦闷,流莺进门来摆了新剪的梨花并海棠些许。花香清淡,倒缓了几分心中郁结。

“流莺,”她将书交给一旁的小侍女,起身整了整衣袖,“豫王可还在睡否?”

流莺面上惊讶,毕竟除了一些特定的日子请安,宋吟秋几乎从未主动寻过豫王:“回殿下的话,王爷一早醒了。奴婢方才看见他在后院里……”

“在后院里干什么?”

“在后院里……说是春暖花开了,让李公公给他扎秋千。”流莺如是道。

宋吟秋闻言,一时无语,轻按眉心。

豫王病中行事荒诞,是常有的事。只是这扎秋千……豫王年少习武,本就生得虎背熊腰,痴傻后没再锻炼,更是肠肥脑满,也不知怎样的秋千才能容得下他庞大的身躯荡来荡去。

李顺这差,当的也是不容易。

“我去看看。”她淡淡道。

她携流莺一路到了王府后院,见豫王果真坐在回廊上,李顺指挥着一众下人满头大汗地扎着一架硕大无比的秋千,好几根麻绳拧成一股,也不知扎成的秋千能否真荡得起来。

“世子,”李顺听见她来,转身敷衍地行礼,不耐烦道,“世子有何贵干?”

“公公辛苦,”宋吟秋朝向豫王,浅施一礼,温顺道,“我特来向父王请安。”

“世子眼高,没瞧见这边正忙着吗,”李顺斜睨她一眼,显然不欲与她多言,“世子清闲,若论请安,也得看个时辰吧。”

宋吟秋怎会听不出他话里讥讽,她一使眼色,流莺道:“公公哪里话,世子日夜惦念着王爷,只是料想王爷平日里劳累,恐扰了王爷清梦,特才来迟了些。”

说完不等李顺答言,宋吟秋自去豫王跟前行礼道:“请父王安。”

豫王眯起眼睛打量她好一会儿,方才认出她来,乐呵呵地招手道:“是吟秋?都长这么大了,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

宋吟秋起身,被豫王拉至身前,看着他满身横肉,忽觉有些恶心。

但她面上做得乖巧样子:“父王,此处风寒,我们还是到屋里去叙话可好?”

“好,好,还是我的吟秋有心。”

豫王与宋吟秋一齐到屋里去了,外面挥汗如雨的下人们皆舒了一口气,王爷可算是忘了秋千这茬。李顺支使下人们赶紧把木头麻绳都收起来,以免豫王回头再想起来。

“世子今日这是怎么了,”李顺后知后觉事情不对劲,向流莺问道,“我瞧着今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怎么想起来向王爷请安?”

岂料流莺随了宋吟秋,低身行礼,正色道:“公公恕罪,奴婢亦不知。做奴婢的,岂敢妄自揣测主子的事。”

李顺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哦?是吗?”

他拂袖而去,冷哼一声,道:“世子就快要封邑了吧?流莺姑娘,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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