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赵氏母女俩听完前因后果,赵氏气得头更疼了,发作道:“这事是谁传出去的,去查!”
林兰伺候她娘喝药,说道:“这件事对谁最有利,就是谁传的呗。”
很快,嬷嬷来回话,“这几日谢姨娘那边的院子没人出门,也没给外面递过消息。”
“这就怪了,”赵氏原也不觉得谢姨娘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影响京城的舆论,又想不出其他缘由,“难不成真是她走了狗屎运。”
京城世家众多,每天发生的腌臜事不计其数,怎么就偏偏轮到谢姨娘占了这个便宜。
林兰原先不觉得她娘霸占林珑的嫁妆算什么大事,但现在事情闹大了,她怕这件事影响她嫁进侯府,便劝道:“娘,不如你就把三妹妹的嫁妆还给她算了。”
赵氏是真的恨,也是真的不愿意把林珑的嫁妆还给她,半响不说话。
凭什么……凭什么谢氏那个贱人把所有好事都占了。
林兰看出母亲的不愿,又下了一剂猛药,半是劝半是提醒:“娘,这件事已经闹得全京城都知道了,以后大哥和三弟都是要考科举当官的,若因这件事影响了他们的声誉,就不好了。”
赵氏当即变了脸色,忙说:“兰儿,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尽管还是不甘心,但赵氏终究松口了,厌厌道:“明日让谦哥儿媳妇理事,我乏了。”
“正好我要过去看荣哥儿,顺便过去跟大嫂说一声,”荣哥儿是林兰大哥林蕤谦的儿子,“娘您早点休息。”
离开正房后,大丫鬟夏荷忍不住开口,“姑娘怎么还替三姑娘说话,要我说,不把嫁妆还给她才好呢。”
“你也是个没长进的,”林兰生气道,“现在外头传得多难听,她这嫁妆钱就跟烫手山芋一样,硬拿得燎掉一层皮。”
上次他们家去侯府拿嫁妆就遭了侯夫人一阵奚落,这次又因为嫁妆的事闹得丢了名声,侯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看轻他们林家呢。
她还能嫁进侯府当世子夫人吗?
林兰越想越心烦,索性连她大哥的院子都不去了,回了自己院子里,又看什么都不顺眼,噼里啪啦摔碎了一堆东西。
丫鬟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
临近入冬的夜黑得特别快,书房内点了四五盏蜡烛照明,随从掀开门帘带了一股冷风进来,禀报道:“公子,那丫鬟已经带着嫁妆离京了。”
书案后的男人没有抬头,视线没离开过手中的折子一分,他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没什么情绪的五官深邃俊美,只听他“嗯”了一声,又吩咐道,“派人暗中护着点。”
随从领命,又汇报道:“夫人说表小姐明日要来府里小住。”
“不用管她。”这次新政改革波及全国,他必是要争取外派的,在家待不了多久。
随从退下。
冯弈清处理完公事,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卷画轴,平铺在桌面上。
画卷上的女子眉目精致灵动,像做了坏事被人发现,受到惊吓的兔子。
他指尖轻抚着画上女子的眉,低声呢喃:“珑儿,再等等我。”
自沈沐重回朝堂,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特别是在皇帝用雷霆手段处理了一个旧臣后,朝堂上阻挠新政的声音变少了,沈沐组建新政班子顺利了不少。
下朝后,沈沐被太监留住,“沈大人,皇上请您到勤政殿。”
沈沐在下首行完礼,皇帝就跟他诉苦,叫他评理,“沈爱卿,如林又找朕要银子了,你说他真有那么缺钱吗?朕的私库都快被他薅光了。”
沈沐笑道:“臣来京之前,他也找臣借钱呢,说要给辽北的将士置办冬衣,可惜臣也没钱借给他,他为了补贴臣,反倒还亏了一百两。”
“如林是好的,朕知道。”皇帝转而问起沈沐新政的进展,沈沐详细回禀,这一聊就到了饭点,皇帝留他用膳,“如林从镇江给朕寄了新吃食,说是配螃蟹吃最好,沈爱卿也留下来尝尝。”
沈沐:“谢皇上。”
伺候用膳的太监把拆好的螃蟹肉放到皇帝面前,皇帝夹了块蟹黄,沾上香醋品尝,“确实不错。”
“沈爱卿在镇江可曾吃过?”皇帝问。
沈沐放下筷子,“臣家内人擅料理中馈,但臣却未曾吃过这酸酸甜甜之物,不知此物是?”
“此物名叫香醋,”皇帝指了指装着香醋的瓷白色碟子,“如林说是特意为朕寻来的新鲜吃食,看来不是哄朕的。”
沈沐也笑,“皇上明鉴。”
待沈沐离开后,皇帝吩咐大太监,“取两万两银票送去给如林。”
***
香醋厂围墙全都建好后,林珑准备招工,开始生产。
招工前两日,林珑找殷侗借人,“公子,后日我打算招人开工,想请引墨帮忙筛人,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