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华娘子一心在等的大鱼么?
谢从安转念一想,自己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逃出生天、重获自由,不禁又生感慨:人生在世,不走到最后一刻还真的不知道结果如何。
那个人身上的特殊香气为他的身份指明了方向,真相朦朦胧胧近在眼前,似乎又是一个神秘事件的开端。
那个至今未解的谜题忽然又浮现脑海:自己是怎么到澄江来的?
“咱们还是低调行事,毕竟,此事牵扯了人命。”
谢从安喃喃自语,忽然意识到不合时宜,忙起身劝了回酒,将方才的恍惚掩饰过去。
“樱桃你是如何找到的这里?快与我们说说。”
樱桃放下酒杯道:“那时我正在澄江镇上打听,见到有陌生面孔停留,想着或许与你有关,所以就悄悄跟来了这里。”
夏兰听了点头,“正是我派去打听消息的孙尚。”又赞道:“樱桃姑娘当真伶俐。”
谢从安却是一脸的紧张,“那这个人会不会引起官府注意?”
“不会。”樱桃斩钉截铁的打消了她的顾虑,“澄江镇的衙役们最最怕事,成日里都不见得出来几回,更别提这种天气了。我正是因着寻你才多留意着外头的生面孔,那位孙哥也极为小心,连蹲了数日才跟得上他。还是要说这天气折腾人的很,不是有事在身的,谁又会愿意在外头走动……”
想到前几日的大雪,谢从安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将两人的手都握紧了,使劲儿的摇。
夏兰在一旁看着两人,面露欣慰。“你二人主仆情深,不枉林妹妹一直念叨着说要寻你回来。”
对面的夏松已然微醺,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像个小姑娘似的抱着腿在椅子上蜷缩着,瞧着她们三个人一个劲儿的傻乐。
谢从安伸手轻轻揽了揽樱桃,“我也当她是自家妹妹。”
樱桃脸红红的低下了头。
“如今既然见了面,不如将这投奔的故事再说清楚些。”谢从安看了看夏兰,“咱们家中与兰姐姐是远亲,我因与父母置气,独自跑来了陵化城投奔。樱桃你正是带了母亲的话寻来。说若我气消了,便随你一起回去,若是执意不肯走,便留我在此与兰姐姐住些日子,权当散心,也能帮着学习料理家事。如何?”
夏兰笑着点头,樱桃却有些吃惊,“姑娘是不打算让我留下来么?”
“如今既已没了枷锁,你不好好地回家与爹爹兄长团聚,跟我待在这里做什么?”谢从安反问道。
樱桃大抵也是没有仔细想过这些,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谢从安怕自己惹了她伤心,便劝道:“你先回去与爹爹报个平安,待我这里也安顿妥当了,想我时再来找我便是。兰姐姐和松儿弟弟都待我极好,这一时片刻,我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樱桃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她,讷讷道:“你既已想起了姓名,为何不回家去?”
面对着那双怯生生的眼睛,谢从安胸口一滞。
出来混,迟早要还。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临时突发的恶趣味。只因单纯不喜欢春影那名字,又一直厌弃自己病怏怏的,所以才自嘲的叫了个林黛玉……
这该从何说起……
只想着这样不单有名有姓,若是谁真的问起了,连小字和籍贯、故事都是现成的,总比编个谎话又忘了的好。
可这要如何解释的明白?谁又能信……
谢从安吱唔了半晌也没说出口,身边人的关心却是真切,眼巴巴的等着,最后还是夏松过来与她解了这个围。
那小子不知何时绕到了三人身边,捡起桌上的纸,嘟嘟囔囔念了一回,啪的一掌拍在桌上,冲着谢从安喊道:“好词!写得好!”
谢从安将人扶住,趁机岔开了话题:“兰姐姐,这首词可能用?”不待夏兰开口又道:“当时只听小四说你是要学些词曲的,不知是要怎么用?这首……当是还不错的?”
这话说的有些缺德。
南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岂是能拿不错两个字打发了的。
夏松不愧是个上道的读书人,舞着双手,边念边笑,两掌轮流将桌子拍的震天响,马屁拍的毫不留情,“怎是不错!简直绝响!”
眼看着夏兰那从未见过厉色的脸上隐隐起风,谢从安忙将人拽了回去。费尽力气才将乱扭的他压在了椅子上,却见夏兰已经又冷着脸过来。她忙伸手去拦,陪笑道:“就是个孩子。”
原本担心一顿胖揍是跑不了了,结果夏兰只是拉起了夏松的手瞧了瞧。
掌心通红,倒也没什么要紧。
跟着便似消了气,叱了句:“真是个皮猴儿,今日就不该让他吃酒。”
椅上的夏松却还在折腾,一边闹一边不服气的喊:“我们来赌,林姐姐这首词必然能做到陵化城之冠!”
“赌!你还敢赌!”夏兰的气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