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谢从安一时无语,摸了摸空荡荡的袖子,只能指着不远处的桌子道:“我渴了。”
怂丫头抹了泪,起身倒了碗茶来。
茶叶很粗,都是些沫子,入口涩的很,不如下午跟着点心送来的好。
谢从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问些问题,你好生答我不要扯谎,不然我就直接告诉华娘子说不要你了。”说罢仔细去瞧对方反应。
只见怂丫头拿袖子蹭了蹭脸,并未有反抗的意思。她庆幸之余又觉得古怪。
接下来的对话虽然费了些力气,总算弄明白了此刻所在。
澄江镇,隶属江南府的一个不出名的小地方,北依蓬山,东邻泓江。蓬山之后便是东临,因其山势特殊,又有恶匪多年盘踞,便不似江南府的其他地方富足,人口也简单些。其实就是个小破镇子,甚至在前身的记忆里都没什么印象,若真要计较起来,反倒是附近的陵化县城稍微出名些。
“山匪生事,这里的官府就从未管过吗?”谢从安随口一问,人已经歪倒在了床边。
这一日她过的实在是疲累极了。
怂丫头懂事的端了热水来给她泡脚,却依然未曾答过一言。
有了前番来往,谢从安也懂了些她的性子,制止了她为自己洗脚的动作,“你今晚睡哪?”
对方指了指她脚下的脚踏,望着她,面无表情。
谢从安瞧着那一脸无辜,倒觉得有些眼熟,无奈的摇头一笑。
那双蹭来蹭去的污黑脚底止住了她的善心,却难免还是动了恻隐。
“你去找几件大毛衣服出来垫在身下,再盖一些,先将今晚凑合过去。记得将窗缝再推开些,要确保它不会自己关上,再分几个炭盆挪去窗下,拉一个过来放在床边。睡前要记得。除了外厅桌上那盏灯,其余的灯烛都要熄了。”
好在华娘子大方,屋里燃着数个炭盆,不然这样睡,入了夜难免还是会被冻醒。
怂丫头机灵,按照叮嘱一样不落,手脚也利索的很。
谢从安洗好脚歪在床上瞧着她忙碌,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大概是有些适应了,被褥上的熏香也不再觉得反胃。她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心中却还惦记着明日不知还会有什么事在等着自己。
*
原以为会是满腹心事辗转难眠的一夜,实际却是无梦自醒。
醒来后,谢从安躲在被窝里赖床,翻来覆去半晌,才发现怂丫头早已起身,就在外厅面朝这边坐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半晌,谢从安开口道:“我想洗澡,去备些热水来吧。”
怂丫头应声而去,却没取来热水,带回了一个人。
“皮肉尚未长全,怎么洗澡?倒是能有多少灰拦着你的干净!”
华娘子急冲冲的进来,说话难免带着怒气,一见到屋内的情景,语气却瞬间软了下去。
窗边是一出美人梳头。
妃色染白的亵衣裹住一指纤腰,碧裙斜裁,整个人便如一朵菡萏花开。鸦青的长发盘落在腿上,白玉葱似的纤指间捻着柄半旧的镶宝细篦。
美人回头,莞尔一笑。隔壁窗外耀白的天色透过窗纸,描绘出几段优雅美丽的轮廓,便似是画家名作上的神来之笔。
“……虽说覃婆是熟手,那些针刺的伤口也不大,可你毕竟身子弱,只怕再有什么耽误了的,不如先让酸丫儿帮你擦擦,等几日再洗也不碍的。”
“那就听华娘子的。”
这翻柔顺又乖巧的模样让人十分满意。华娘子索性直接拉了凳子坐下,朝着她又是一番打量。
谢从安被看得不自在,便起身过来行礼,瞧准时机,指了一旁的怂丫头道:“我想给她改个名字。”
华娘子瞥了眼倒茶的人,捻起桌上的果子随意摆了摆手:“都是赏春阁的里人,就叫春樱吧。”
怂丫头没有抬眼,谢从安却感受到了什么,胸前瞬间刺痒起来。
她上前接过热茶,一脸乖巧捧了过去,“不如叫樱桃?我喜欢樱桃。”
华娘子没有接茶,只是瞧着眼前的人。
巴掌大的脸上杏眼透亮,水波生媚,细白的肤色仿佛是透明的,一颦一笑都那样的好看。
怪不得那些说书的都爱讲美色误国。
方才那口果子的酸甜似乎一下子就沁到了心底,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只剩了个“好”字。
谢从安殷勤的又服侍起点心,眉眼间微微带笑,“不知我是否也有了名字?”
依旧是这幅温温柔柔的腔调,华娘子的脸上却忽然多了沉思。
她放下茶盏,换了个姿势,将谢从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明明还是那副喜欢的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笑容却没在眼角留下多少痕迹,“你叫什么名字难道自己不知道?”
谢从安语气落寞,“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