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回头时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道:“醒了?”
门锁响动,被推开来。
立着的两人,一个身姿清瘦,正是她特意追回来对峙的谢璧环,他身边站着的,却是她最应该想到,却也最想不到的人。
自己被照顾的如此细致体贴,又还能是谁呢……
谢又晴一副心虚的样子唤了声主子,纠结着朝她走了过来。
“主子可是好些了?”
谢从安并未回应,只问谢珩到:“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谢珩似是有意,复又替谢又晴问了她一回:“可好些了?”
门外的庭院里阳光正好,能瞧见长满了荒草野花的绿苔地上浅浅的两排脚印。
这里并非常有人居。
谢从安收回目光,躲开谢又晴探来的手。“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好耽误。晴儿去备马车,我们直接回府。”
“若没记错,家主之前是特意找来寻我的。”
今日的谢珩难得不苟言笑。见多了他的温和亲近,这副模样多少让人有些别扭。
谢从安按下慌张,故作轻松的一笑,“原是要让你算帐还钱。只是,如今长安的形势不善,我也不好只盯着此处再问。”说罢又没忍住吐槽:“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对吧。”
听出主子动了气,小晴儿有些害怕的去看谢珩。
对方却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家主又在玩笑了。”
这人的样子着实让人不安。
谢从安心里的不耐已升腾大半,皱着眉推开要给她梳头的晴丫头,“你二人是怎么会在一处的?”
谢又晴紧紧抓着梳子,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等不到回答,谢从安起身就走。
谢珩伸手拦她。她怒极反笑,举起拳头道:“若不能好好说话,就索性打一架,如何?我赢了就走,也算不得你没尽力挽留。”
面对她的刻意挑衅,对方却连头也不回,依旧是冷冷一笑。
谢从安瞬时恼了。
“关着我是谁的意思?是那两兄弟的人,还是又有谁来收买你?你们两个难道真的是要为虎作伥!”
这话说的又凶又狠,一旁的谢又晴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家主想多了。”谢珩说着回头瞥了眼晴儿,似乎很在意她。
谢又晴又来拉谢从安。她气得将人一把甩开,“不要拉我。你要干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又来装什么好人!”
谢又晴愣了愣,忽然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谢从安被她的行为惊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分多疑,口中说出的话却南辕北辙:“难道你们困着我,是为了要杀我?”还未来得及后悔,看到谢又青抓着自己的裙摆不敢抬头,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若真要杀,何苦还为我治病呢?”
谢从安整个人都傻了。
她虽然不曾对谢珩亲近多少,但这人在她心里的定位一直是友非敌,怎会忽然就要杀她呢?
谢从安在谢又晴身边蹲下,睃了眼谢珩,故意大声道:“你是怎么跟过来的?”说罢见她仍是不答,便用力抽出裙角,威胁她道:“不说就出去,省得我瞧了烦心。”
谢又晴一直低着头,泪珠滚落,砸在绞如麻花的手指上,许久才抽咽着道:“我,是来照顾主子。珩哥哥,说,主子病了。”
谢从安听了更是没有半分好气,“都要杀了的,还费心照顾什么?你们俩个要不要回去谈拢了再来?”跟着又抬头冲谢珩挑衅:“为了那么多银子,杀个把人也算不得奇怪。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们两个是如何凑在一处的,动手之前,不如让我做个明白鬼呢?”
这下谢又晴捂着脸哭了起来,泪水顺着指缝不停滑落,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
谢从安知她这样是因为自己讨厌哭声,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只能硬撑道:“反正我也已经醒了,你们是杀是放不如给个痛快话。我还身有要事,当真是耗不起也等不及。”
“不知是何种要事,竟能让谢氏家主不惜赶着送死?”谢珩终于转过了身。
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恨意的一刹,谢从安汗毛竖立。去岁在铭襟香铺外相遇的身影再次映入脑海。
在那片四处弥散的恐惧和慌乱中,最最突兀的便是他。她想了很久,只能用无言的悲伤和出奇的平静来形容,那让人一眼难忘的情景。
那种想要抗争又只能接受的无奈,是他无路可走又被迫而生的出离。
什么温和可亲,明明排异疏离!
看着眼前的人,脑中忽然有什么闪过,谢从安喃喃道:“我是不是伤害过你身边的什么人?”
杀意骤然闪现在那双眼中。
“珩哥哥,晴儿求求你了,放过主子吧,她绝不是有心的。”
晴儿慌张的哭诉让谢从安真实理解了从前看电视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