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恰逢天生奇象,逢卿垸的布局已顺利完成,现场惨烈,已足够放出传言。裳荷小姐虽然浑身是血,实则未受重伤。属下幸不辱命……”
他回禀的语速极快,本是面无表情,眼睛在扫过堂中地上的尸体时,有一瞬几不可见的停滞。
伤口正在胸前,一刀毙命,利落得很。
“……流言之后,石万璃背后的人必然会更加信上几分。”
谢从安点了点头,“鬼神之说,总是最能唬人。但愿能为裳荷争上几日安生。”她踮起脚尖,探着身子朝雨帘伸出手去,又发了会儿愣才道:“你去县衙瞧瞧,这会儿还没回应,只怕是今日的天象稀奇,他们也不乐意出门。倘若真的如此,咱们就好生的催请一回。验尸的消息应当也差不多了,若真是那个假谢葑动的手,便给我个醒儿。”
灰影领命而去,谢从安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露出了困惑之色:
一个死胖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怎么回到了影阁的大本营,影卫的素质反倒不太行了……
正堂的橱阁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有个急迫的女子声音道:“小姐方才说的‘假谢葑’不知是何意思?”
两个女子,一前一后,正绕了屏风过来。
前头的裳荷穿着一身天青滚银镶石秀的宽袖儒裙,极巧的中和了她举止间的凌厉刚硬,发髻簪着青金石攒作的珠花,显得人也清爽素雅,只是难言面色焦急。
跟在后头的谢又晴瞧见了主子这方的情形,连忙迎上为她清理。
谢从安只是笑嘻嘻的打量裳荷,看足了方赞道:“姐姐好漂亮。”又跟着问:“可还穿得惯?”
裳荷急得有话说不出,只能点头,若不是顾及她手上那些血迹,大概会直接上前拉扯了。
施了薄粉的脸,遮不住哭泣过后的微红。“小姐还未答我。”
“姐姐莫急。”
谢从安示意她坐下:“高阁和室中,贾殊的玉佩是姐姐放的吧?”
裳荷不答,她也不恼,继续道:“我其实也只是猜测。依尹阁主的行事习惯,有人约了三更时分商谈重要公事,嫌疑对象便纠于谢葑、薛桂与贾殊三人之中。只是高阁掉落的那枚玉佩太过显眼,对我来说反倒失了可信。较之玉佩,我更在意的是桌上那套珍贵的春茗雪瓷。贾殊身为信阁下属,用此等茶具不符礼数。至于薛桂……似他这般的人品,岂能得澹竹君子以雪瓷相待。”
裳荷欲言又止,连连摇头。
“姐姐是说我的分析不对?”
对上谢从安的眼睛,她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能继续摇头。
“姐姐莫急。”谢从安安抚她道:“我无意当中发现了些故事。”说着又低头去理袖口。
裳荷望了望四周。堂中的尸体已被抬走了,但是血迹仍在,让她莫名起了防备。
谢从安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分神抬眼一笑,“谢葑的私册想必你早已看过,他爱慕的是个男子。可是,影卫最近报查的消息中,有一条很是奇怪……”她凑近过去,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他的小妾,怀孕了。”
裳荷愣住,一旁的谢又晴忍不住插嘴道:“可是他又对那小妾动了心?”
谢从安抿了抿唇,模样有些无奈,放下袖子,慢慢讲了起来:“影卫曾经亲去问过那位妾室,她竟早已察觉府上的谢葑有异,奈何顾及自身性命安危,申诉无门,只能忍了下来。这位娘子命苦,年轻时错付了终身,被夫家百般折磨羞辱。她因不甘受辱,求死之时机缘巧合被谢葑救下,后因不为家人所容,便索性给谢葑做了小妾,帮他成全了婚事上的遮掩,亦算做报还恩情。两人由来相敬如宾,从未有过夫妻之实。那些人用慢性毒药杀人取命,又找了一个替身仿其言行,可惜未将功课做足,才被我们发现了其中有诈。”说完感慨道:“我当时还奇怪为何这名小妾会被记作丫鬟,信阁怎会出如此的粗心,此时才弄明白。我简直对这位澹竹君子太过敬佩!他能将谢葑的这些私隐保护的甚好,怪不得爷爷能将信阁交与他来打理,只有这样的高士才能在私册的牵扯中孑然一身,以德服众了。”
裳荷却仿佛还在方才的震惊里,一直喃喃自语着:“那个死在信阁的谢葑……是假的?”
“假的。”谢又晴骄傲道:“咱们主子一下子就查到了!聪明吧。”
额上得了个榧子,小丫头揉着脑袋,吐了吐舌头,转去吩咐仆从们处理尸体去了。
“这个假谢葑究竟是什么人,他与我义父无冤无仇,又怎会下此毒手。小姐是否……”
裳荷那百思不解的样子又让谢从安动了恻隐。
“你想说……我是否想错了,或者是被什么人给骗了?”她顺着话接了过来,对面的裳荷不自在的垂了眼。
“对于此事,我本也有些疑虑,但是……姐姐方才许未听到,薛桂有句话说的与那个假谢葑倒是一样。两个人都在问我,是不是听了何人挑唆才来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