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急急抓住马鬃,试图辨认自己所去的方向。
绕出入口的树林,远方隐隐现出阔台一角,正是目的地所在。祭台的四周燃着不少的香火灯烛,上空飘荡着无数的经幡,烟雾缭绕的供桌上隐隐能看出盛放果子和祭品的轮廓。
忽然有个背影闪入眼中,似是郑和宜,可惜马儿转弯,一晃过去,再回头那人就不见了。
谢从安扭头去看,不防被飘来的一缕烟火呛的咳嗽连连,身后那人被她惹的笑起来。再回过神时,马匹已经又入了一片林子。
谢从安急了,转去推那人道:“我要去祭台。”
身后的人不理会她,谢从安又喊了几句。
“不想死就闭嘴!”
语气中的凶狠让她后知后觉有了惧怕,竟老老实实的没有再闹。
身处的树林较方才密集不少,已经没了多少亮光,耳畔偶尔能听见几声鸟鸣,虫声渐响。
谢从安更怕了几分,瑟缩着不敢说话。马儿撒开又跑了一阵,忽见前头闪过火光,竟是到了长宁湖边了。
她想趁着光亮去看身后那人,忽然一个天旋地转,竟是整个人直接被丢了出去。
身体尚未恢复完全,武功半分也使不出,这结实的一摔让她撑地的脚骨和手腕都痛的哀嚎出声。她抱着手脚缩在地上,满心愤怒,恨不得杀人,下一秒却又被人拎着衣领薅了起来。
她气的伸手去打旁边的人,手腕却疼的呲牙。只见个胖到连眼睛都快没了的油腻大叔卡在铠甲里挪了过来。
那人行动倒是轻快,身上有着几分老练的杀气,身材魁梧,不知是什么来头。
对方将谢从安打量一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摆手竟然走了。
谢从安忽然觉得这人眼熟,大声喊道:“你们带我来这……”
有人一把捂了她的口,跟着点了哑穴,将她踹了出去。
她扑倒在地,膝盖痛的钻心,仿佛裂开了一般,上一刻还在想怎么把这群没狗眼的人杀光了泄恨,抬头却见身前停着一叶雕花罗彩的精巧小舟。
这东西精致的过分了,一看就知是宫里的手笔,花了大力气做出来给贵人们散心用的玩具。
她强忍着疼爬了起来,揉着膝盖暗骂一句。
有人从她身后跳上了小舟。她的脑袋一晕,差点又要扑倒,忙伸手借小舟稳住身子,手臂忽然被人扶住。
竟是那个先上了舟船的小子,身上是官家现给的新衣,一看就是临时被抓来做事的。
对方用力将她拉上小舟。
谢从安有点愣。回头去看岸上,竟然没人阻拦。
小舟便往湖心荡去。
待走远一些,谢从安才敢开口:“你要带我去哪?”
没想到那个黑不溜秋的小子竟然慌张起来,朝着岸边扬了扬下巴,又举起船桨转朝湖心一指。
长宁湖的湖心有个小岛,谢从安也在图纸上见过。从这里望去,只能见到怪石之外草树丰茂,黑乎乎的一片,不似有人烟,回头再看一眼,惊叹好个仙家福地!
这湖泊四周,花海烂漫,水面如镜,复映其繁。夜空银河顶天铺地,这一叶小舟置身其中,便如飞天一般。若等晚些再起了雾,在这等山涧水畔里畅游,可就真的自带仙气了。
舟行水上,夜风拂面,凉爽惬意又畅快。谢从安几乎都要忘了自身处境,忍不住赞叹出声。
撑舟的黑小子好奇的望着她,两颗眸子明亮清透,红彤彤的脸上全是晒斑,一看就是务农人家的小孩。
“你是水边长大的吗?”谢从安尽量笑的和善,见他惊喜的点头,又问:“临时被抓来的?”
光芒忽然淡灭,他漠然的点头。
谢从安觉察到了,问他怎么了,对方却瞬间黑了脸,转过头去不肯理她。
谢从安便不在意的去撩湖水,耳畔却只听嘣的一声,回头就被冰凉的水花扬了一身一脸。
那小子将船桨敲在船沿,气鼓鼓的对她怒目而视。
谢从安被淋的透湿,气的骂道:“老子玩水也碍着你了!”
对方惊到一愣,跟着就皱眉将船桨举到她面前。
拿船桨指着她算什么意思?
谢从安瞥他两眼,因怕被踢下湖去便老实坐着,再过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诡异。
这里周围没有半点人声。
她打量着认真划船的黑小子,竖起耳朵又仔细听了一回。
湖心小岛的岸边,已经能看到不少的人影走来走去,却鲜有人声。两个严肃的侍卫正水边等着他们。
谢从安跟着下船,老老实实被押送,回头见那小子划着桨又回去了,忍不住紧张起来。
……这荒山野岭的,埋几个人倒也没什么难。
……还是应该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让他们送自己回膳食所?
忐忑之间,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