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卿顺着苏步月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是有一只黄色的鬼游荡在大厦前的绿荫下,而此刻正跟着一个孕妇身后。他敛下眸子,难道这只鬼是想通过附身的方式继续在人间生存?
“追!”
冥王先走一步,速度堪比移动的高铁,苏步月只能看到他幻化的身影,恍若游丝一般,游刃有余朝着那黄色的鬼游走去。
“冥王大人,你等等我!”苏步月直呼好家伙,她就是一只普通的鬼,冥王大人能不能照顾一下她的死活啊。
追至室内,苏步月赶上来,乍一看,这是医院啊。护士和医生来来往往的,而冥王大人静静地注视着那只鬼的动静,只见那鬼局促不安地在孕妇身边坐下。
“冥王大人,快动手啊,把那鬼收了!”那只鬼在苏步月眼里就是100冥币,眼红得不行,她正要冲上去,慕延卿拦住她:“慢着。”
再慢鬼都跑了。
苏步月看了看慕延卿:“再不抓鬼影都没了。”
冥王大人手中渐起金色的光泽,掌心的金色流光聚集在指端,并起食指与中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轻轻一挥,便散了出去。
符咒逐渐显出了牢笼的形状,将黄色的鬼圈了进来,时空轮转。一刹那,他们出现在一片空地上,黄鬼望着周遭的环境,绝望的神色爬满双眼。
他知道自己死了,不能在这里久留,如今他就要走了。眼中含泪,可心却是冰冷的,眼中尽是悲凉。
“我是该走了吗?”章华呢喃自语。
慕延卿弹指一挥,牢笼尽散,问其缘由:“你是怎么死的?死后为何没有随黑白无常离开?”
黄色的鬼,是不明死因的鬼,他的身上夹杂着灰暗,想必未了却生前事,心生痴恋,黄色代表贪婪和痴想。慕延卿在冥界上亿年,见过太多死后想要回到肉身的鬼,不惜以那残缺的魂魄抵抗。
这一刻,他竟有了一丝怜悯这些弱小的人类的感受。
章华向冥王道明其中缘由:“我是一名缉毒警察,在毒枭身边卧底多年,这次任务有内鬼,导致任务失败,我就到了这。”
原来他是缉毒警察……
“我留在这里迟迟未离开,是因为我的妻子快要临产了,我想陪陪她最后一段,她还不知道我已经……”章华说着眼泪绷不住,可已经成了鬼,他再也无法与人共情,甚至连落泪都没有。
苏步月默默垂首,朝他微微颔首,心中动容,眸眼里的敬畏难以掩饰。她侧眸看着冥王大人,低声说:“冥王大人,可以帮帮他吗?”
“干预人间的事,是会损害在冥界功德的,你确定?”慕延卿无多大感触,黑眸中饶是一片漠然,偏头看她,反问她。
苏步月问道:“是损害他的吗?”
“你的。”
“那就没什么啊,我都欠多少功德了。”
反正她现在也投不了胎了,也不知道要在冥界带上多少年,一年也是待,两年也是,反正都是攒功德,也没什么区别。
“求求你了,冥王大人,帮帮他吧。”苏步月扯着冥王的衣袖撒起了娇,笑得甜美,他抽回衣袖,回了一句:“聒噪。”
慕延卿的目光盯着她,似乎对她的话有些不解,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自己的处境已经这么难了,可对别人还是会施于援手,所以到底是什么使得她那么心甘情愿。
须臾,慕延卿画出一张蔽日符,符咒轻飘飘飞到章华的眼前,在他的额头处消失不见,“这蔽日符咒可保你在人界暂时的安余,待本座找到你的肉身,助你重回肉身。”
昂?!
这回可把苏步月搞蒙了。
“什么意思?”她彻底懵了,她其实就是想让冥王大人帮帮忙,让这警察大哥回去看他妻子产子,而已。
这简直是惊天大礼包啊。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偷看慕延卿一眼,弱弱问一句:“冥王大人,这功德是多少年的啊?”
慕延卿一挥衣袖,将章华送回了医院。
“一百年,这是代价。”
得嘞,功德大礼包她又得一个。
时空瞬移,回到了人界,众多高楼大厦,让人眼花缭乱。一神一鬼一前一后走进一处院子,院外挂着白纸帆布,这家在奔丧。
苏步月仔细一瞧,这不是自家吗?
她奔进门,大堂摆满了白色的玫瑰,她的骨灰盒就摆在正中央,墙壁正中置放着她身前的照片,此刻成了她的遗照。
妈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眼红肿,哭得伤心欲绝。来来往往,前来给她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都是家里的亲戚和一些同事,她看见林一辞跪在地上,隐忍地埋首哭泣。
陷入一片沉痛的死寂。
她不想那么多人在她死后还要为她伤心,尤其是辞辞,她可能会陷入无穷无尽的自责,永远都无法走出来。
苏步月看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