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南栀这一声很大,沈潜脸色微变,扭头往里看是否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视线刚转过去,就被吓了一跳。
姜虞正站在距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看着他们。
见他转头过去:“副主编。”
沈潜不悦地瞪了一眼粱南栀,转过身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小姑娘脸色看起来很差,眼睛也有些肿,他的目光徐徐下落。
姜虞的双手交握在小腹前方,骨节凸-起处皮肤泛白,手背经络清晰可见。
那是一个紧张又纠结的姿势。
“副主编,您可以跟我聊聊宋泽礼吗?”姜虞终于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有些意外。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开口就提“宋泽礼”?
沈潜眼带困惑与探究,瞥了一眼依旧站在旁边的粱南栀。
粱南栀朝他挑了挑眉,双手捧着咖啡往里去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沈潜满腹疑问,朝走廊另一侧指了指:“我们去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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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窗边。
一场暴雨的洗涤,天色却没有变好一些,甚至看起来更阴沉了。
压得人心里也沉甸甸的。
姜虞开口直接来了一记重磅炸弹:“我是宋泽礼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
沈潜睁大了双眼。
姜虞:“您是他的表哥,我想问一些他以前的事情,可以吗?”
这段日子以来,沈潜看到了很多宋泽礼的挣-扎。
宋泽礼是个很不喜欢暴露情绪的人,哪怕年少时候遭遇过那些,现在也很难在他身上寻找到那些消沉的痕迹。
但也因为过去,宋泽礼给自己张了一张网,困于其中。
这段时间,宋泽礼跑出版社的次数明显频繁了,还答应了很多以前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他当时还以为是这小子终于“良心发现”,想要好好帮一帮他这个“知心大哥哥”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为了小姑娘。
不过沈潜也不生气。
他想过宋泽礼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一直都觉得那是一个很模糊虚无的概念,非常难以想象。宋泽礼这人,有关喜欢的东西,都藏得太深了。当最后,所有一切都落到姜虞身上的时候,他竟有了一种“果然是她才可以”的畅通感。
虽这么想,沈潜脸上却未有松懈,他压下眉头,问姜虞:“你想聊什么有关宋泽礼的事情?”
姜虞用力抿了抿唇,眸光却坚定:“您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吗?”
沈潜脸上带了几分不悦:“你不是在和他谈恋爱么?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姜虞:“……”
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无力,“对不起,我——”
沈潜:“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但是我知道那个姑娘曾经救过他。”
姜虞眨了眨眼睛:“是小学六年级那个暑假么?”
沈潜低低“嗯”了一声。
说到这件事,姜虞有些羞愧:“他当时溺水
“不是因为这个。”
姜虞惊讶:“不是因为……这个?”
沈潜浓眉锁起,有关宋泽礼年少时光的那些事情,他其实并不愿多去回忆。
他比宋泽礼年长几岁,算是一路看着宋泽礼长大的,所以更加明白命运对他的不公。在那样的年纪,遭遇那些,宋泽礼能一路健康成长到现在,三观正常学业优秀,已经是超逆天的发挥了。
沈潜长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
“泽书是在泽礼十二岁那一年溺亡的,当时看到他落水的,只有年幼的泽礼一个人。他怕极了,拼命奔向有人的地方,大声叫着有没有人愿意来救救哥哥。但一个完全不会游泳的人落水到彻底失去生气的时间太短暂,等他带着人回去的时候,水面上甚至只剩下被风吹起的浅浅涟漪。”
“为此,泽礼一直十分愧疚,甚至觉得哥哥死是他的错。如果他早早学会游泳,如果他可以跑的更快一点,那么也许哥哥就不会死。”
沈潜顿了顿,眉间的愁意更浓:“但这些不是最打击人的,最打击的是姑母她一直无法接受宠爱的大儿子就这么离开了,总是有意无意在泽礼在的地方说一些根本不该说的话。”
“他一个人沉下去,该多难受多痛苦。”
“那天是不是你叫你哥出去的?你要是不叫他该多好。”
沈潜语调平缓,听得人却后背阵阵发凉。
原来现实的版本比汪小月知道的那个残酷那么多。
姜虞无法去想象,在看到哥哥溺亡在自己面前,本就无比愧疚后悔的小孩子,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怪不得外婆说那时候的宋泽礼,不爱说话不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