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梢的下午,气温已经开始攀升,风吹来也不似之前那样凉爽,树影晃动,阳光从缝隙中掉落。
富人区建在偏郊区的位置,温蕊背着提琴盒在公交上从头坐到尾,又换乘地铁,走一段路后才到达雇主的小区,她在门外留下信息,保安帮她开门给她指路。
给她开门的是这家人的保姆,保姆把她请进屋子内,倒上茶,去二楼叫主人下来。温蕊坐在沙发上等,沙发是上好的真皮,接待厅的水晶吊灯也能看出价值不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在接待厅和客厅的中间还有一片区域,在那放着一架钢琴,温蕊虽然对钢琴品牌没有概念,但还是能看出它的昂贵。
这家人姓姚,下来的是姚夫人,简单的家居服也挡不住她的气质,她保养的很好,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她坐到温蕊旁边,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保姆端上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她端起吹吹,抿一口润润喉:“温小姐,你好,爱米说你在伯利亚附高读书是吗?”
温蕊在来之前就已经打过电话说明自己的情况,她把带来的各种关于大提琴的荣誉证书以及考级证书递给姚夫人:“是的,我主修的就是大提琴。”
“哦,”姚夫人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接来,一份又一份看过去,最后重新交还给温蕊,心下已经有了决定,“你是住宿的话,这边的时间安排需要你周六周日下午两点到四点过来,你那边有问题吗?”
温蕊说:“没有。”
“好,因为你现在还没有毕业,也没有从教资格,我这边能开出的价格会低于市场价,你能接受吗?”
姚夫人在谈判时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像是一把利刃,一下就能戳破对方的防线,这或许与长期的工作有关,温蕊本就没有任何要求,所以对上她的锐利,她反而显得平淡:“可以。”
姚夫人没想到温蕊的好说话,静几秒才继续说:“姚润信现在是初二,我打算让他进伯利亚附高,他原本学的是钢琴,但是我听说作为加分项的话,钢琴竞争较大,管弦乐器会好一点?”
她停顿,像是在向温蕊确认这个说法,温蕊是有听过这样的小道消息,点点头算是印证,姚夫人安心继续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换了三个老师了,都是比较资深的,但是姚润信不喜欢他们,所以我和他父亲商量一下,才决定找个年龄相差不是很大的,这才让你来试试,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那他现在人在?”
姚夫人站起来,温蕊跟着站起,她手托向二楼:“姚润信在三楼,保姆会带你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请便吧。”
一直在旁边等候的保姆连忙引路,温蕊和姚夫人点头道别,跟着保姆去三楼。在刚刚的谈话中,姚夫人从始至终一直称呼自己的儿子大名,关系淡薄地好似陌生人,温蕊拉住提琴盒的肩带,有些担心。
保姆一路引到三楼的楼梯口,三楼只有两个房间,她指向左边紧闭的房门:“小信的房间是这个,您进去就好了。”
温蕊向她道谢,保姆笑着走下楼梯。
姚润信知道今天会有新的提琴老师来,但他不知道来的会是一个年龄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的女孩,看着瘦弱,白净,淡雅,哪怕看到她身后背着的提琴盒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你是来教我拉琴的?”
温蕊关上门,房间内的颜色偏淡蓝,被拉破弦的大提琴倒在地上,饱受折磨,一点也看不出名贵的样子,温蕊认识这个牌子和型号,并不适合新手入门拉并且很贵,她看向坐在书桌前的男生,他脚翘在书桌上,转椅一下又一下摇摆,弓弦在他手上把玩着,他还叛逆地在耳朵上打上耳钉。
她跨过已经破掉的提琴:“嗯,我叫温蕊。”
姚润信得到答案,不屑地嗤笑一下,脚放下身体坐直,从书桌下的连体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拍在桌上,人重新仰靠在转椅上,转椅轻轻地移动,他背对着温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只要你下去跟她说这份工作你做不了,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温蕊充耳不闻,依旧找到房间里空闲的凳子坐下,慢悠悠地从琴盒里拿出提琴和为姚润信准备的入门书籍:“我只会拿我该拿的钱。”
姚润信脚蹬地,椅子一下转到温蕊面前,俊秀的面庞和姚夫人有八分相似,他盯着在做准备工作的温蕊,温蕊没理他,铺好防滑垫,拿出松香,姚润信见他的挑衅她完全不在意,又躺回椅子里,出声嘲讽:“真那么清高的话还要什么工资啊,你可想好了,我这比你上一节课的钱多多了。”
他这个样子活脱脱像另一个罗子绗,温蕊忽略他的话,眼睛从他的书架上滑过,除去课外书和课本,其余的几乎都与钢琴有关,她打好松香,握好弓弦准备开始弹奏,姚润信刚想说话,她就堵回去:“你妈妈要求我上两个小时,只要在第一个小时里你完成了我的要求,剩下的一个小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帮你打掩护。”
姚润信笑出声:“你算盘打得真响,只上一个小时却拿两个小时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