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戬远超神鬼，天地难得一见的美貌中，寸心喉间一哽，有那么几息的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怀疑他想使美人计。
杨戬的这段话其实有好几个重点，最首先的是他承认了对嫦娥的感情，这倒是让人有点出乎意料。
坦白说，寸心不信。
她不信杨戬对嫦娥的感情就这么简单。
倘若真是在这么早的时候他就自己把他的感情梳理成了这么简单的情况，那么，绝无可能在千年婚姻中还处理成前世那种样子。
可他说他当时回魂需要一个台阶，这种听起来完全伤人，甚至还伤她一腔情义的说法，显得那么凉薄，那么客观。
同时又那么真实。
寸心虽然仍在心中觉得自己前世太傻，做事情太过不管不顾，难免有些没首没尾的仓促与莽撞的……
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当年可悲又可怜。
但接受起来却比前面那段话更容易。
要说杨戬对她爱的深刻，这话打死寸心寸心都不信，可若说她的存在是一个绝佳的借口，都是冷静理智的有理可循。
作为一个绝佳的一个借口，寸心不得不承认，嫦娥提起的那个时机，比她，和杨戬的那一群兄弟，妹妹，高明不少。
他们说起要让杨戬留下的时候，杨戬身上那么大压力，小小年纪，没死的时候不会去寻死，已经死了，当然不想再担那么大的责任。
可嫦娥说起的时候，杨戬已经看过了人间疾苦，看到了那在当时情况下除了他没有人能担起的担子，心中又重新有了生的欲望。
一切水到渠成，借口有了，求生的欲望有了，连时机也已经成熟，杨戬会回魂，可以理解。
其实，在他们两人这段扭曲的婚姻关系中，寸心已经很久不愿意将嫦娥扯进来了。
诚然，嫦娥是很招人喜欢，也曾在很多年里只是存在就让她和杨戬吵得不可开交。
但就像一朵花招人喜欢这种事，对花心生念头的，是各色各样的人，又怎么能去责怪花开的太过美丽？
可让人觉得有点好笑的是，杨戬说不打算所有恩人都娶了，他也好意思张口，难道他能张口说要去娶哪咤吗？
又或者，难道要张口去娶天蓬元帅？
在他那么多那么多恩人里，玉鼎真人是他师父，梅山兄弟哮天犬是他手足，哪咤和天蓬元帅就不用过多解释了吧，根本没有需要他娶的那个先决条件。
他们两人的问题中，寸心不想牵扯进来旁人，但有的时候不牵扯旁人，真的没有办法将问题的厉害摆清楚。
寸心就不信，难道嫦娥如果有心要嫁他，杨戬会不愿意娶吗？
他说这么一段话，无非就是因为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中，只有她敖寸心一个进进不得，退退不得，又让所有人都看出了她喜欢杨戬，把杨戬推上了那样一个风口浪尖。
是形式所逼之后的骑虎难下，他们如今都还在那高墙上下不来，不也是这个原因吗。
只不过，时过境迁。
寸心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心中只有爱情的敖寸心了，现在去纠结这些，其实很没有意义。
但现实的清晰就在于，最后，他们这段婚姻，是被这样的各种无奈促成的。
在过往的那些记忆中，寸心能回想起关于杨戬的笑容，毫无阴霾坦白心扉的，少之又少。
甚至能让寸心觉得最轻松相处的那段时间，是他们为了甩开哮天犬，从人间躲到水里去那点幼稚。
因着这一段对话，寸心现在的心有些乱，以至于她短时间内其实并没有从杨戬说的那一大串话中提取出来什么他确切想要表达的内容。
但这样的对话，或许将来他们两人能坐下喝杯茶，再继续谈起，可寸心今夜已经不想再进行下去了。
寸心轻轻咽下一口气，调平呼吸，扯出了一个妥帖周到的笑容。
“我听清楚了。”
“作为你要用到的一个借口而言，这个答案已经比先前听到的要让人容易接受许多。”
“我接受你的回答和解释。”
“那么二爷，我们今日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吗？”
这一切的走向与发展超出了杨戬的预先推测，也许是用词的不当，也许是已有的证据不足。
他想要表达的重点分明是他对嫦娥心存仰慕不假，嫦娥是他兄妹的恩人不假，但他对嫦娥如今已经确确实实没有半分旖念。
如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虽然他还没有理出个头绪究竟是不是对寸心的喜欢，但杨戬可以确定，如果身边一定要有个人。
不。
如果身边可以有个人，那那个人是寸心就很好。
可他似乎……弄巧成拙了。
自从知晓了现在的寸心同他一样是重活一世的人之后，杨戬对寸心的感情经历了好几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