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逢(2 / 2)

就一直在楼里头睡大觉?

简直无礼!无礼至极!

孟九正欲一巴掌把这人扇起来,叫他见识下什么叫做“活见鬼”,却忽然觉得不对。

她自入得此门便未听得此人有过动静,常人睡觉,纵睡得再死,也不至于连呼吸都弱不可闻。

何况先前楼下几头牛横冲直撞,是个醉鬼也要被颠醒了,她却不曾察觉楼中有人。

莫不是。。。她欲扮个假鬼,这榻上的却是个真鬼?!

孟九眯起眼来,小心上前去,伸手一探,触手便觉得冰凉。

她心中几乎已经相信这人是真做了鬼了,待要收手,瞧在这缘分一场的份上兴许还能做件好事,给这人敛葬入土,却发觉指下脉搏似仍有动静。

细细探过后,孟九发现这并不是错觉。

此人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可的确是还活着。

若孟九所探无误,这人气海受过重伤。

须知武者修行,内力皆存于气海,若气海有损,则修行便如一面倒水一面开闸,修了也白修,是以一般武人若气海有损,首要的就是要修复气海。

若只是如此,气海修复虽难,可大补的药材服用下再辅以细细温养也不算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麻烦,若有那运气遇上些天材地宝,见效就更快了。

偏这人身上的问题还远不止这些。

孟九探他气海之时便发现,此人丹田气海之中本该有两股力道相持不下,一股力道阴毒彻骨,另一股力道却精纯柔和。

若无这精纯之力压制,那阴毒之力便会游走至此人周身经脉,待得进入心脉、脑后玉枕、顶心百会等大穴后,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且这人周身静脉中,三焦亦受重创,这伤处比他其余伤处而言已经可以算是小伤,虽是伤的极重,但若无其余拖累,有他那内功心法加持,伤愈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眼下这人内力所剩无几,压制那毒物尚且要费些力气,哪里还有余力能顾及这处,而三焦对大脑影响又颇多,长此以往,只怕不死也疯。

这人一旦疯了,但凡内力运转出现差错,毒物便又要散至全身,哪还有法子将真气重新归拢,故而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譬如此刻,这人便是因着这三焦之伤而陷入昏迷,致使气海中那精纯之力不受控制,正四散游走,导致那阴毒之物也慢慢翻上来了,若不能及时醒来重将内息理顺,恐怕性命是真要交代在这里。

孟九不由眉头紧皱。

此人三处伤情皆不简单,若拿那内力去疗愈伤处,毒物便会压制不住开始作乱,不但无用,更会再无法压住这寒毒,可若是不管这些伤处呢,气海不复则无法修炼,三焦受损则神志不清,这般落得个进退不得的局面,简直比她孟昭还要倒霉些。

若是些寻常之伤,孟九救一救也无妨,可这样的伤,她此刻也是没有法子的。

罢啦,孟九摇摇头,沉寂下来。

生死有命,不是她能左右的,心下索然,便欲起身离开,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似未抓住。

是什么呢?

孟九忽地想起那股精纯内力来。

这内功绝非凡品,精纯至极却并不刚猛霸道,实有春风化雨之效,叫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

是了!

孟九这便想起那段往事来,这事情也过去五六年了,可里头那几个人,那红衣烈烈的少年,当世无匹的剑意,她是绝对忘不掉的。

可这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他身死后中原武林一蹶不振,消息传至教中时她还未离开天山,也曾为他叹了一息的。

孟九蓦地起身,摸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烛火。

她突然就分外迫切地很想看一看这榻上之人的脸,看看这是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人。

这一年来她活得像一只野鬼。

她的从前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啦!

她是从来不愿将这些东西拾回来的,那会让她痛苦的要发疯。

一年来避世而居,她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她有时候也会恍惚一下:我这十七年究竟所为何来呢?到底是为什么?我是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

只是这样平静的犹如死水一样的日子已经好过在痛苦中煎熬,所以这念头总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她挥去了。

但孟九现在看清了他的脸,这是她少有的并不难回首的记忆。

孟九转身,定定坐到桌前,思绪万千纷纷涌来,一年来避世之功尽数化作乌有,可心慢慢地却落到了实处。

我还有来处,孟九想。

昨日种种,今仍未死。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孟九对自己说,“最起码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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