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被钟鸣忽如其来的一声“嚯”吓得原地一激灵,低头看手机的江素愁手速飞快地收起手机,抬起头对着钟鸣抬手就是一掌,笑骂:“倒霉孩子。”
手机塞进口袋里,江素愁白了钟鸣一眼,走向了一楼洗手间里洗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番观摩,才出去。
餐厅饭桌上,今天早晨换成了小米粥和包子,桌上的父子俩等到江素愁落座才开始动筷子。金碧辉煌的餐厅里灯光抢下倾泻,照得大理石桌上直反光。
习惯了牛嚼牡丹的钟鸣吃得飞快,今天还早,他撑着手肘侧头盯着江素愁的鼻子,皱着张脸,目光微微偏移,手边是放着的修复药和不知名的保健品。
江素愁十年如一日地热衷于整容美容,钟鸣盯着江素愁的脸直发愁,他耍宝似地说:“妈,你再这么下去,咱们一家出门人家都得误会你是我女朋友了。”
“去去去,美的你。”钟涛咽下了口中的包子,笑着说:“你妈就是年轻那会儿也看不上你,她就喜欢我这样的,成熟稳重。”
钟鸣白眼一翻,对着钟涛“呵呵”了两声。
“对了,妈,”钟鸣忽然想起了什么,收回落在钟涛脸上的目光,对着江素愁说,“你身份证护照又得重拍了啊,不然到时候又得像上次一样让人拦在那儿,说你长相不相符。”
江素愁笑得一脸温柔:“知道啦知道啦,管家公。”
“还有,你这个药啊,少吃点,对身体不好。”
“好好好,知道啦。”
钟涛放下勺子,笑着跟江素愁开玩笑说:“你说你儿子这张嘴啊这么多话,以后谁受得了他,人家有哪个姑娘愿意要你啊。”
“嗳,”钟鸣眉梢瞬间飞挑了起来,不高兴地回:“说归说,不要进行人身攻击啊,侮辱人民警察我能拘——”
“呸呸呸!”江素愁连忙抢了钟鸣的话头,深觉不吉利的呸了还不算完:“大清早家里做生意的啊,不要说乱的啊,快打嘴巴。”
无奈,钟鸣只得是照着家母的话呸了几声,打了两下嘴巴子。
去往邢总队的路上,钟鸣接到了昨天汇报之后让他等消息的邵局的电话,大致内容是上面的意见是继续往下查,不用有所顾忌,如同情况特殊涉案到某些人员一视同仁不必再请示,案件只管往下查,天大的事儿上面担着。
这番承诺犹如定海神针,给心里没个定数的钟鸣打了一剂强心剂。
钟鸣:“收到。”
“这起案件势必会引起全国人民的关注,你们必须交上一份让人民满意的答卷,听清楚了吗?是必须。”邵局说话口吻十分沉重,钟鸣看不到他的脸都能想象到此刻邵局的脸色,邵局接着说:“遇到任何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处于待机状态,听明白了?”
“好,我懂。”
“我知道你们这次肩上的担子很重,但是没有办法,一天几条人命,我们拖不起也拖不得。”
消停了没有多久的刑侦队,再一次轰隆隆了起来,像是加满了油等待一声令下,随时准备出发的小飞机。
庆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会议室内。
白板上是画的横竖交叉的线,一条连一条,是案件梳理图线,从最开始3月16日接到上报的3·09儿童丢失案件,一直到昨天找到张彩玉果体,形成了一条条直曲线。
“我们今天所有可以看到的线索都是从三零九丢失案件里所牵扯出来的,在其中我们可以看到人口拐卖、器官买卖、抛尸、跨国偷渡人口和器官,都是一条完整的‘商业买卖’线版图,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黑色产业链。”钟鸣站在白板前,对着会议室内邢总队的同事们说:“昨天审郭威和张彩玉的录音录像是有同事知情的,相对大家,你们对今天开的这个会已经算是有所了解了,我现在想告诉大家的是什么呢?”
钟鸣环顾了一圈四周,目光在聚精会神听着的许宁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瞬间挪开,说:“敌人很强大,我们也不差,唯一对我们无利的一点,就是敌人在暗我们明,他们掌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而我们对他们却是一无所知,这是我们眼下最大的弱点。”
桌上坐着的人面面相觑,神色不可置信。
“老大,”易平举了一下手,见钟鸣点头后,才从凳子上站起来说,“那我们不是没有优势也没有线索吗?”
如今的形势很是严峻,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半点优势,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必须把这些社会的败类、蛀虫清理得一干二净。
“谁说没有?”钟鸣放下落定在白板上的手,面色严肃地说:“把我们手上暂有的线索全部推翻来过,与案件相关联的人,审过再审,走访过的人员再次进行走访,事无巨细问清楚不要错过任何一个节点,里面一定还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蛛丝马迹。”
······
所有人员分工好,最开始负责跟进的人全部换下来,换另一批上,以防出现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