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深紫的虚无空间消融殆尽,郁离她们也从瘴魇通道里狠狠摔了出来。
云令月和祖鸣夏实打实地摔在了地上,痛得直哼哼。
郁离紧紧闭着双眼等待疼痛到来,却不曾想,自己直接跌进了尘述的怀中。
她看了一眼尘述带笑的眸子,然后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目光,她拍了拍尘述的肩膀:“你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但尘述却直接忽略了她这句话,他依旧稳稳地抱着她转了个方向:“你看。”
被紫雾深深笼罩的山谷重焕了生机,深浅不一的绿色层层叠叠,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在日光的照耀下晕开了一片暖黄的光,细腻而温柔。
微风悄悄拂过,林海涌动,花絮飘扬。
她看着浮岚暖翠语笑嫣然,他却看着她的笑容,笑逐颜开。
云令月和祖鸣夏看着这一幕,都纷纷掩唇偷笑了起来。
这时,山谷间茂密丛林中忽然浮起了一团青绿的光,那团光似是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悠然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飘了过来。
郁离又拍了拍尘述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这才让尘述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那团青绿的光落在了小昙身前,静静悬浮着。
小昙不知是喜是悲,她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团青色的光。
在看着那团光在她手心逐渐化为了一颗小小的散发着青色幽光的种子时,她最终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瞬间泪流了满面。
这一刻,无论是花灵一族,还是小昙,都得到了解脱。
之后,他们一路护送着小昙回到了南粤城,她也向郁离承诺,自己会好好照顾这颗种子,有朝一日,花灵一族一定可以重现往日景象。
在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地走出小昙的院子时,独孤城主身边的老奴已在门外恭候多时了。
“褚盟主,城主有请。”
郁离刚一踏进巫祝殿,独孤城主就从他的王位上颤颤巍巍地下来迎了上去,他远远对着郁离屈下了双膝,跪伏在地:“盟主大恩大德,独孤无以为报,您于我南粤城有再生之恩,往后您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南粤城定当倾力以赴,绝不推辞!”
郁离可受不起他这一跪,她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其实这瘴魇之灾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你十年前清剿魔门之时隐留下来的祸患。”
独孤城主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又是一副懊悔万分,痛心疾首的样子。
郁离无奈摇头:“那位名唤小昙的女子是花灵一族最后留下的人,如果独孤城主心中不安,大可好好待她,以平心中愧悔。”
“还有,这周围的山谷你可要用心对待,那可不仅仅只是花灵赖以生存的地方,也是你南粤城最天然的保护屏障,切莫再辜负了。”
“好……”
郁离缓缓走到独孤城主的王位边:“有纸笔吗?”
“有、有!”独孤城主示意独孤恂衍赶紧去取纸笔。
片刻后,独孤恂衍取来了纸笔,在王位前的桌案上铺陈开来,并向郁离递上了笔。
郁离坐在独孤城主的王位上,接过了笔,她瞥了一眼独孤恂衍那副还不服气的神情,不禁嗤笑:“独孤公子真是好大的气性。”
独孤恂衍哼道:“这瘴魇如此根深蒂固,我多次深入其内探索都一无所获,而你却能在短短一夜之间拔除?你以为我父亲对你感激涕零的是因为你吗?”
郁离行云流水地在卷轴上写着合盟事宜,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那你父亲还是对着我感激涕零,并没有对着别人,对吗?”
独孤恂衍见她如此装傻,气不打一处来:“你身后站着的人是谁,你自己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郁离停下了笔,冷冷看着他。
独孤恂衍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瞬的心虚,他避开了她冷锐的眼神,愤愤背过了身去。
“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清楚明白,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人看。”郁离继续心平气和地写着合盟书,“殊不知这在旁人看来就是极致犯蠢的行为。”
“你!”独孤恂衍愤然瞪大了双眼。
“你什么?”郁离想都不想就堵死了他的话头,“要承认自己是在犯蠢,还是嫉妒呢?”
“你……”独孤恂衍一身的戾气霎时尽散,他针对郁离爆发出来的怒火现在都悉数化为了对自己的怀疑。
是啊,他这么愤怒,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在嫉妒这个女人背后有这么强悍的势力撑腰吗?
独孤恂衍的眼神一下变得迷茫了起来。
然而另一边,云令月和祖鸣夏悄声私语着。
云令月:“他们俩在说什么呢?”
祖鸣夏摇头:“我听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因为独孤恂衍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尘述大哥的帮忙,我们才得以拔出瘴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