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雀跃(1 / 2)

谢归荑本就面皮薄,如今更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叫他说出这样的话,遂转过身去,没有接他的话,而后从怀中去取出面纱来,系好带子,去了流民堆里。

不知道前面的郡县还能不能支撑的住,更不知道荆州那边的军队什么时候会到寻阳城外,保险起见,谢归荑下令将本在外城居住的少部分的百姓尽数迁往了内城,将安置流民的棚帐安排在了外城。

她带来的人手本就充足,又有裴时戎与燕昭从旁襄助,施建的速度倒是比预期快了不少。

不过晌午,十几个简易大棚已经拔地而起。她也庆幸,如今是七月份,正是伏旱天气,雨水少,若是往前推一两月,她还要担心会不会突发大水。

先前她遣去的官差也在府衙里提了粥菜过来,谢归荑便带着桓宓在一旁张罗着给他们盛饭。

一时都不知道裴时戎是什么时候到她身后得。

“想吃什么,我去舒春楼给你带?”

谢归荑将给面前的妇人盛了一碗粥后,才微微偏头:“不用,我与他们吃一样的就好,搞特殊的话,恐遭人非议。”

裴时戎虽然嘴上应了,但转头就吩咐燕昭去舒春楼买了谢归荑素日爱吃的菜品。

接过燕昭半天没回他的话,反倒是唇角微微上扬,他寻着燕昭的视线看去,最终落到了桓宓的身上。

桓宓也生得极美,只是与谢归荑并不是一挂长相的,若是用皎若明月来形容后者,那前者便是灿若朝霞的那种。

裴时戎轻笑了声,撞了下燕昭的胳膊肘,问道:“怎么?喜欢呀?”

燕昭这才意识到裴时戎已经回了自己这边,慌忙地撤回目光,有些局促地回答:“主公切莫乱说,属下不想因此污了桓娘子清名……”

前世今生,裴时戎还是第一次瞧见自己这位素来沉稳的副将有如此慌乱的时候,不免多说了两句:“哟!还所没意思,这才认识多久呀,就连人家姓氏都知道了!”

“哪里,是方才,她自己同我说的。”燕昭的声音更小了些。

“哦,方才。”裴时戎有意重复了下。

半个时辰前。

燕昭正帮着官差搭建棚帐,却因竹子太过锋利,不小心划破了手,他本想着不妨事,左右在战场军营里这么些年了,什么样的伤没受过,便没有注意这些。但那竹尖上的小刺却趁机从他皮肉里钻了进去,他捯饬了半天,也弄不出来,正好被路过的桓宓瞧见了。

桓宓虽性子上大大咧咧,手底下却很是细致。

瞧见他也是裴时戎手底下的人,便问他要了火折子,而后从随身带着的小药囊中取出细小的银针来,靠着火折子消了毒,手指轻轻一动,便将折磨了他许久的竹刺拨了出来,又贴心地为他敷了药,才笑着同他说:“好了!”

他先前在军营里时遇着的军医都是一些大老爷们,哪里见过这么细致地为他处理伤口的小娘子,一时愣了愣,等着小娘子收拾了针袋和小药罐准备离开时,才喊住她。

没想到小娘子也只是看着他,眉眼含笑,却没有说话。

他挠了挠头,问道:“多谢小娘子,敢问您芳名……”

他问得有些犹豫,因为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是否会告诉自己。

却没想到少女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脆生生得:“我姓桓,单名一个宓字,我没记错的话,你叫燕昭是吧?”

桓宓的落落大方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憨憨一笑,点头称是。

裴时戎在一旁抱着小臂,看着燕昭小麦色的皮肤略略泛红,一本正经地道:“行,那你就慢慢看,我先去给谢娘子和桓娘子买吃食了!”

还特意加重了“桓娘子”三个字。

燕昭转头看裴时戎,发现自家主公满脸戏谑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这或许是在桓宓面前表现的差事,急急忙忙地接过他的话,“这点小事,属下去就可以了,何须劳烦主公?”

说罢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给难民施粥的桓宓,拔腿便跑。

这边谢归荑才把菜粥发放完,张开双臂伸了个腰后,便听到一句,“张嘴。”很熟悉的声音。

她动作比脑子快,才张开嘴便发现裴时戎端着小瓷碗,手中握着筷子,而自己的口中,多了块酸甜酥软的里脊肉。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棚帐,发现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这才转过头来,将那块里脊肉嚼碎咽下。

到底是七月的天气,此时她的脸颊粉扑扑的,额角还微微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来,还没反应过来,裴时戎已经拈着帕子轻轻为她擦去了细汗,顺带着把她的鬓发也往一边拨了拨,轻声温询:“很累吧?”

谢归荑忙垂下眼,拽着他的袖子到了屋檐的荫蔽下,看着他手中盛着米饭与可口菜肴的小瓷碗,小声道:“不是说不用搞特殊么。”

谁知人回答得理直气壮,“那可不行,我怎么能让你饿着呢,是你不想搞特殊,又不是我不想,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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