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李瑶兮的生活都十分闲适轻松。正值大雪,她整日与陈萍萍一众人等留在庄园里,打麻将抹骨牌作乐。其中有输有赢,自是不消多记。
逍遥快活了好些时日,一行人才下了苍山,重新回到了京都。
落花别院空了一个多月,却依然是老样子,并无贼人闯入的迹象。
眼看明日就是许寒归将要告辞的日子,李瑶兮特意在晚饭时亲手做了几个菜,权当为他践行。
朱黎曾经多次告诉李瑶兮,人这种动物一旦相处久了,总会产生感情。如今回想起母亲的话,李瑶兮深以为然。
这种感情可以是任何东西。比如爱情、亲情、友情……但相同点就是,这是一份轻易撕脱不开的羁绊。
许寒归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喜静不喜动,闲来无事就在屋里静静翻看书卷。他还会吹竹笛,吹出的曲子缓慢悠扬,像是一直要飘到遥远的天际。
想到这些,李瑶兮心中为许寒归多做点好吃的菜的愿望又加深了。
许寒归得知她的意思后,还专程过来告诉她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结果就被她关在了厨房外面,不得再入。
落花别院里加上李瑶兮共有五张嘴要吃饭,所以做一顿饭也要费不少时间。独自忙活多时,李瑶兮终于做好了五个菜:糟香四宝、糖醋虾球、芹菜山药、芙蓉肉、鸡油煸白菜,还有一道酒酿圆子充作甜食,竟也整整摆了一桌。
李瑶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许寒归表达她的不舍之情。她确信这会把他吓到。
许寒归还是那样,温文尔雅却沉默寡言,身周像是环着淡淡的皓月清辉,虽出尘却也令人觉着微微疏离。
李瑶兮怕他不喜旁人过于关照,就没有为他亲手布菜,只是顾着自己吃。
她很喜欢许寒归的名字。寒归,听起来很是有种傲对风雪的清冷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许寒归让她称呼他为无归,她却坚决直呼其名。
五个人像过去的两个月一样吃着饭,李瑶兮还会不时与除许寒归之外的人说笑。许寒归偶尔也微笑着接上几句话,但更多时候在一边旁听。
一切一切,都是如此安宁,如此其乐融融。
饭后,李瑶兮献宝般地捧上了自制的酒酿圆子。那酒酿表面还撒上了细细的玫瑰丝,嫣红一片,看着色泽喜人。
许寒归不太喜过甜之物,但好在这酒酿是清甜的,并非让李瑶兮也不能忍受的甜腻。几人拿小瓷勺子吃了,又叙了一回话,李瑶兮便亲力亲为地收拾碗筷去了。
许寒归的包袱已然收拾好。次日一大早,他就站在了落花别院的大门处。他身着玉白色直裾,因天气寒冷,又在外面披了雪白轻裘,头发用玉冠束起,不由再次让李瑶兮联想到了雪中孤鹤。
“以后你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随时回来啊。”李瑶兮心中有些伤感,表面上却还硬撑着。“还有还有,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我带人帮你揍他!”说罢,她还恐吓性地挥了挥拳头。
许寒归轻轻一笑,恰如清风入怀。
“嗯,你多保重。”
他的身影逐渐消逝在残雪里。稀薄的阳光一映,那雪就折出晶莹的光来,看得久了,眼睛就会发晕。
在门内独自倚了一会,李瑶兮听见门外隐隐有积雪松动的声音。再接着,敲门声便响了。李瑶兮开门,看见黑色轮椅正停在门口,推轮椅的是影子。
李瑶兮莞尔,眸中漫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如明珠生晕般,上去亲昵地接过轮椅,问道:“去园里逛逛?”
陈萍萍先是侧身看了看许寒归离去的方向,问道:“你不挽留他?”
“他不该被困在京都一辈子,”李瑶兮叹息道,“他要走他的路。”
陈萍萍颇是赞许地打量她,道:“推我进去,有些日子没来了。”
满园只有几枝梅花还开得艳丽。陈萍萍和李瑶兮绕着偌大的园子走了一圈,就决定进屋。李瑶兮用今年新收集来的雪水煎茶,让陈萍萍品尝。那雪水是从梅花上采来的雪化了的,泡出的茶都氤氲着淡淡的梅香。喝一口入喉,齿间留香。
李瑶兮爱极了这样与陈萍萍共处的时光。与他一室,时间的流逝都快了许多,恍惚间一个上午便会过去。
于是日子就这般如水地溜走,溜到了来年的春日里。
李瑶兮最喜欢的季节就是春天。从前是因为她生在春天,最爱的桃花也开在春天。如今又添了一条,便是她与陈萍萍再相逢,一样是在春天。
窗外桃花开得尽态极妍。一树又一树夭浓的粉红色花朵,如云似锦,泼泼洒洒极尽烂漫之态。李瑶兮看得心中喜欢,便特意折了几枝最盛的插进了粉彩绘牡丹纹瓶里,日日对着。
先前京郊桃花林中的秋千,李瑶兮早就摘了下来,改挂到了落花别院的桃树上。
陈萍萍也知她甚爱桃花,于是在陈园辟出一片不小的地方,挑了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