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酸,似失而复得,咬着唇,无声地埋下头,哭到肩膀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以后,我送你回家吧。”
“姜藤,疼是要说出口的,至少你说给我听。”
“你不是没人要啊,你有我,有宋弥,我们都会陪着你。”
“没什么理由,就是想要你好好的。”
“姜藤,来京城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得这么悲恸了。
哭到发懵,太阳穴酸胀的疼一阵接着一阵,最后到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只剩下一具荒芜的躯壳,然后,失去了意识,倒在了角落。
江焰看见姜藤晕倒,吓了一跳,立马冲到她身边。
他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腿,将她打横抱起,匆匆地离开了这栋老房。
或许,再也不回来了。
可能吧。
-
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是意外还是人为,警方仍在调查中。
姜藤的所有东西都在那场火里付之一炬,她住院的这段时间,是姑姑在帮忙她重新办理证件。
爷爷年纪大,腿脚不太方便,却记挂她的身体,江焰便扶着爷爷来医院,隔着扇玻璃,远远地看躺在病床上的姜藤。
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死尸,苍白的脸与空洞的眼眸,常常望着手中的校服袖子,静静地出了神,不知想到了点什么,那眼圈又红了一片。
若情绪过于激动,病情突然严重,便有医生护士冲进病房,按着她的手臂注射能使她情绪稳定下来的药物。
看到这样的情景,爷爷总忍不住泪眼婆娑。
他长叹一口气:“她几个月前也是这副样子,我还以为都过去了。”
……
又一日黄昏,十一月,冬要来了。
江焰提着姑姑特意给姜藤做的晚餐,步调略显沉重地走到她的床边。静谧中,她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角那一块的枕头被眼泪晕染了一圈,但她从不肯撒开那仅剩的袖子。
她蹙起的眉眼间凝结了哀伤与沉痛。
江焰先将食盒轻轻地放在桌面,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脸。后来他抬起手,温热的指腹去抚过她眼角残留的泪,可她却忽然睁开了眼,与他的目光相撞,刹那间的静默,他们都怔在原地。
“江焰,我有点冷。”
姜藤刚注射药物不久,全身没有什么力气,连说话都是软绵绵的,像风拂过。
她穿得单薄,又可能是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在随风左右摇摆,渐沉的夜色,没缘由地让她心底淌进凉意。
江焰抽回手,转而去拿过搭在床尾的外套,在姜藤坐起来之际,贴心地给她弄好袖子方便她穿上,也不忘帮她弄好散落的长发。
从他的角度看,她无精打采,脸色似白瓷,纤长的眼睫轻颤,倒像是一具提线木偶。
“要冬天了。”
“嗯。”
“我讨厌冬天。”
“我也讨厌。”
她说一句,他便也回一句。
其实,真的很讨厌冬天,因为他就是在冬天,被抛弃在胡同巷里,成了所有噩梦的开端。
江焰帮她弄好床上的小餐桌,把姑姑做的饭菜都摆在姜藤的面前。她一向没什么胃口,但如果不吃的话,总觉得对不起姑姑的好意,想到这,她就拿起筷子,每道都夹了几口。
江焰坐在一旁的椅子,拿着手机,不知在和谁聊些什么。
姜藤问,他也没藏,掀起眼睫望向她,“宋弥。”
姜藤咀嚼的动作一滞,能想象宋弥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这几天不太想和人说话聊天,就把手机关机,她想,宋弥估计是真的会疯了。
“你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吧。”姜藤没什么精神,声音亦是淡淡的。
她眼睫稍垂,似有意不想让江焰察觉到她眼底涌过的晦涩情愫。
江焰却拒绝,凝视她的眼,“她应该更想要你亲口跟她说。”
“姜藤,再讨厌冬天,冬天也一样会来,可它也会过去。”
他自己的那个严冬过去了吗?
他不知道。
但他想要她熬过凛冬。
也愿意陪她一起熬。
姜藤没再说话了,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而这时,江焰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垂眸一看,是警局打过来的。
他毫不犹豫地接通,只听手机里传来年轻警官的声音。
前段话具体说了些什么,江焰不在意,唯后半句,姜藤和江焰都听见了。
——找到蓄意纵火的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