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着他的反应,心里的惊讶更甚,这话听着好像是盼着她去呢。
“身体的事儿可是大事,我这儿有位认识的医官,郡主不若试试?”薛望殷切道。
“其实也无妨,一些身体沉疴罢了。养养就好,劳都尉费心了。”越葭顺着他的话回道,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你我同朝为官,费心些也是应该的。”薛望摆摆手,就像是没听出越葭话里的拒绝一般。
越葭垂眸不语,又听薛望问道:“对了,郡主这几日案子查得怎么样了?身体为重,可万不要累着身体。”
越葭心里冷笑一声,“累不着,子赠慷慨地将这事全包揽了,我正闲得慌呢。”
“这般啊……”薛望隐隐有些失望,“我家老夫人昨日进宫求见皇后娘娘,只是娘娘近日身体不爽,没见着,也不知郡主能否替我家美言几句?”
“都尉大概不知,我的宫牌前些日子上交了,最近怕也是进不了宫的。”
“郡主毕竟是宫里长大,这几日见不着,总还是有一日能见着的。我们就不一样了,今日见不着,明日便就更见不着了。”
薛望眼神里的恳求灼灼,越葭想忽略都难,她只好委婉道:“我并非神仙,能不能见着,总还是娘娘想见我,才得以见真容。”
“郡主说得是,只是我申诉无门,连给陛下递上去的帖子都被退了回来,实在是没法子,才求到了郡主这儿。”薛望忽然郑重道,“我敢向郡主保证,薛家忠心,日月可鉴。”
“都尉不必向我保证,我自然是相信都尉的。只是如今这状况,谁也不敢保证,稍有不慎,那便是万劫不复。万一我要是没办到,岂不是我的不是?”
越葭的拒绝之意昭然若揭,薛望自然也明白如今的情形。
只是他送去汝南崇王府的礼也被人退了回来,他也是没办法。不然,越葭如今这出了这事儿,他就算不避着,也该少见,更不该求上门来。
“郡主的难处,我也知晓一二。只是人生在世,人若总是孤零零一人,岂不是太难了吗?我家人丁也还算兴旺,虽说没落了不少,也同高门显贵攀不上什么。但郡主若是觉得孤单,我家亦可为郡主提供一处安身之所。别的不说,保郡主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是没问题的。”薛望也不再强求,而是一脸真情实意地关心道。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他也没必要再留情面了。
他道:“我刚刚听郡主说近日较为空闲,既如此,何不趁此时松快松快?日后再忙起来,岂不是没有这样的好时光了?”
“都尉说得有理。”越葭笑道,语气还算缓和,但心中却早已冰凉彻骨,“人生在世,哪能不靠人呢。”
“那便说好了,后日,我可就等着郡主登临寒舍了。”薛望立即拍板道。
“承都尉好意。”
将人送走后,越葭脸上的冷意立即如冰霜般凝结在眉宇间。她缓缓道:“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呐。”随后又小声喃喃了一句,“我这种孤家寡人,都不值得人家费心呢。”
“郡主要是不想去,何不直接拒了他?”青阳有些困惑,她听着两人刚刚的对话,真心觉得这薛都尉像是个好人。
“我这样的处境,又怎能再树敌?他话里话外看似是在向我表忠心,可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威胁呢?”越葭摇了摇头,“其实帮不帮忙倒不要紧,只要不落井下石,我就谢天谢地了。”
青阳其实并没有听懂,但她也没再多问,只是转头给越葭倒了一杯热茶。
越葭抱着茶杯,望向窗外,神情有些恍惚,就好像是回到了以往在宫里讨生活如履薄冰的日子。
也不是说她在宫里过得有多差,只是那种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太过于难受。
一入宫廷,深似海,从来都不只是说一说的。
那时的各方周旋就已经让她十分费力了,但那也只是费力,至少未来还是很光明的。她本以为只要自己按部就班,不惹事,也不生事,凡事多加忍耐,待到出宫立府后,她就自由了。
可事实却告诉她:没那么容易的。
小鱼儿的死历历在目,明明是他人的过错,她却没办法讨回公道。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却被无视。
有冤者无法诉冤,加害者却高高在上。
她以为只要自己再忍耐下去,事情终有一天会翻篇。
但直到前朝传来皇帝要将自己嫁人的消息,她才明白,哪有什么翻篇,只有更差罢了。
其实,她一直都十分清楚自己的婚姻不受自己掌控。也清楚,自己只需继续做个吉祥物,承载着越氏的功勋,代表着陛下对功臣的怜惜,如同被赏赐般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就足够了。
要嫁给谁,是真的无所谓,但这个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是太子。
由于五公主的原因,不止是长公主,连同太子在内,对越葭的印象都不是很好。不过太子自恃身份,从未对她做过什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