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她刚想摆手说不必,便注意到了即便捂上巾帕,脸色却仍旧不好看的容予。
“都给他吧。”
容予有些怔仲地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后才从书佐手里接过了第二块巾帕。
随后,书佐伸手掀开了蒙在尸体上的白布。
那尸首面色发紫,唇角发黑,牙齿毕露,整个身体微微有些肿胀。眼睛里似乎还残存着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有些发黑了。交叠在胸口的手,指节黝黑,指甲缝隙中还残留着血迹。兴许那里面会有从恶人身上撕扯下来的皮肉。
即便没少见,尸首惨烈的模样和因天气渐热而弥散出来的巨大臭味还是让越葭一阵地反胃。可她的神情却只有浓浓的悲戚,她退后了好几步,整个人几乎退出了屋子后,她才倚着门停了下来。
她将头低着,似乎是不情愿再多看一眼。
“尸体是那天晨起,左大将送东西时无意发现的。当时,临淮乡公就端坐在屏风后。验尸官查看过后,确认了死因,未有中毒迹象,身上还有……”廷尉左丞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道,“融化的蜡滴。”
“蜡滴?”容予有些疑惑道。
“嗯,那里还被塞了东西。”廷尉左丞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一个哑女遭遇这种事情,还不能喊出声,该是有多痛苦?
他也是为人父母的,自然也对这位小娘子的遭遇感到十分可惜。
若非犯事儿的人身份尊贵,他没这个胆子。不然,他定是要指着这人的鼻子骂上几句,以解心头之恨。
容予突然瞥了一眼越葭,心头瞬间闪过几分事情成真,趁虚而入的想法。只是他很快摇了摇头,并暗骂自己心思歹毒。
“我刚刚看案宗上写,她的手里握着一只玉扳指?”
“是。”廷尉左丞朝身后看了一眼,书佐立刻心领神会,将东西呈给容予。
“据临淮乡公讲,这东西不是他的,但我们目前也未查出扳指属于谁。而且照这枚扳指的成色,如若不是贵人,以这小女娘的状况,怕是买不起这样的东西。”
“下官曾去百花楼了解过情况,那边说是这位小娘子也曾在百花楼里做过工。至于后面为何进了薛家,或者有什么其他缘由,没人能说得上来。”
容予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案宗上写临淮乡公曾于午夜时分讨要醒酒汤,并召人入内。可同屋的杂役却讲哑女天未黑时,就已消失不见。那这送汤之人是谁?可有……”
“我说,要不出去聊?”越葭忽然出声打断道,她面色明显有些无语,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就算要讨论案情,也不必在这里聊吧?
容予这才反应过来,当下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快步向外走去,只是不知为何,明明离那屋子越来越远,脑袋却更加昏沉了,连胃也开始翻滚起来。
越葭见他面色发白,眼底透出些许血色,指节发青,并紧紧地绞在一起。她转身向书佐吩咐了几句,独自一人跟了上去。但步子却迈得很慢,且只是远远地跟着。
容予努力按下心里那股怪异上涌的感觉,强撑着走了几步,最终还是没忍住,手攀扶着墙,“哗啦”一声吐了出来。
廷尉左丞虽觉得二人之间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见容予忽然俯身,他小声地叫了一下,“哎呦。”
他忙关心道:“容中丞,你这是怎么了?”
书佐按照越葭的吩咐端来一壶清水,他将托盘放到地上,又倒了水递给容予,“大人漱漱口,这样能好受些。”
“多谢。”容予道了一声谢,在廷尉左丞的搀扶下靠在墙边缓气。孱弱的睫羽闪烁几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廷尉左丞略显意外地看了书佐好几眼,他刚将人扶起来,就送来了水,这未免也反应太快了吧?
这时,一杂役拿来沙土,将地上的秽物掩盖起来。
“不若中丞先去歇息一番?”廷尉左丞也没多问,转而劝道。
“不必了,我没事儿。”容予虽然还是很虚弱,但却莫名固执道。可上涌的气息,却仍惹得他一阵拧眉,他掩着嘴,面色有些发苦。
“别强撑着了。”越葭的声音远远传来,她朝书佐扬扬下巴,“扶他过去吧。”
“劳烦左丞走一趟,去将哑女的郎婿请过来。”她又向廷尉左丞吩咐道。
“好。”廷尉左丞应道。
“我没事儿……”容予略过书佐的手,毫无血色的唇紧抿着。
书佐左右看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越葭上前走了几步,“你不想休息,我还想呢。”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中丞?”书佐试探性地问道。
容予沉默了一会儿便跟了上去。过了好久,他突然对越葭道:“抱歉,拖累你了。”
“没什么累不累的,我又不急于这一时。”越葭双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