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走得的那天，门口乌泱乌泱站了一堆人。
越葭本想去道个别，可等她看到这个个依依不舍，脸挂两行热泪的景象后，瞬间没了兴致。
她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郡府死了人呢？”
这会儿子知道热情了，怎么她离府的时候，没这么多人送呢？
偏见，一定是偏见。
越葭小声骂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左右他们都是来送秦止的，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的。
当然，惊讶的也不止她一个，秦止见到这副场景其实也是有点儿呆滞的。
送别的人群上至青月青阳，下至一些留府的赤甲军，就像是被他精心打点过一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深切的关心，好似他一去不复返一样。
尤其是青阳，她抱着青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必要时刻，还嗷了两嗓子。
秦止嘴角猛地抽了一下，倒也不必这么难过吧？
“她这是？”
青月尴尬一笑，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不容易今年能留在都城里过元辰了，结果他还要把你带走……”青阳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痛斥道。
“带走？”秦止脸上的关心戛然而止，合着不是因为他呀？
他扭头看了一眼木讷的万泗，见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杵在一旁，不免摇了摇头。
害，装得时间太久，久到他都以为是真的了。
王嬷嬷的脸上闪过几丝哀愁，像是看着自家后辈离开一般，嘴里不停地絮叨着让他路上小心之类的叮嘱。
秦止连连点头，并承诺元辰过后就会回来。
王嬷嬷这才露出了笑脸，“回来好，回来好，人多一点儿，才看着像个家。”
秦止微怔，看着眼前这个一生未嫁的老人，他轻言安慰道：“嬷嬷别担心，会多起来的。”
曾经的越氏上下有二百多口人，如今就只剩越葭一个。可想而知，现在的郡府有多空荡。
直到秦止告完别，万泗仍杵在那里。除了脸上罕见地有些慌张外，几乎没什么太多的动作。
“就不能不走吗？”
“为什么啊，我们不是才是一家人吗？”
“……”
哭声一直断断续续地没有停止，眼看即将启程，万泗也只好向青月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青月叹了口气，拍了拍青阳的后背，低声道：“青阳，今年或许没法一起过了，但我们还会有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个元辰要一起过。”
青阳还是撒着任性的小脾气，扭扭捏捏地不肯从青月的怀里出来。但青月也不生气，只是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耐心地解释着。
不知过了多久，青阳才有些顺从道：“嗯，反正庞毅也没回来，有没有万大哥，这元辰都算不上完整。”
声音里还夹带着些许哭腔。
“下回，下回，我们一定要一起过元辰。”
“好。”万泗点了点头，脸上紧绷的神情，此刻也终于松了下来。
一一道别后，秦止还是没有打算离开的想法。可他左等右等，左顾右盼，都没等来越葭。
他不禁向王嬷嬷询问道：“嬷嬷知道郡主去哪儿了吗？”
“她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嘛……”王嬷嬷回头看了看，发现人群里压根没有越葭的身影。
一时之间，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时，后面有人插嘴道：“我刚刚过来时，见郡主去了后面藏书的府库。”
秦止闻言直接越过他们，奔后院而去。
越葭趴在冰凉的长案上，有些心神不宁的。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着长案上的竹简，伴随着“嗒嗒嗒”的声音，嘴里念叨道：“这个时辰，应该已经走了吧……”
忽然，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灌进来一股凉风。
越葭略微抬眼，见没有人进来，还以为是风将门给吹开了，便又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
可埋进去的那一瞬，又好像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动。她猛地回头看过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蹙了一下眉头后，又将脑袋转了回去。这时，脑门上传来一阵痛意。紧接着，秦止那张含笑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
她吃痛地拍了他一下，一边揉着被弹过的地方，一边不满地瞪了一眼。
“你怎么躲在这儿，不去送我呀？”秦止轻笑一声，问道。
“有什么好送的呀？”越葭满不在乎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再也见不到了。”
“那你怎么起这么早？”秦止才不信呢，他似笑非笑地调侃道，“我记得某人不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嘛。现在……可还没到辰时呢。”
“就不兴我今天想起得早点儿吗？”越葭将头偏向另一侧，不去看他。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