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拿出一枚流光的箭头,放到书案上,“这是在那个寨子里找到的,我看着有些奇怪,就带了回来。”
越葭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拿起那枚箭头,对着烛光翻看。
片刻后,她又从腰间拿下一枚一模一样的箭头,只是这枚上还串着一条黑绳。
她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但她还是耐住性子,又对比了一番,才面色凝重道:“知道是谁的吗?”
“我参与了审问,但是那个挟持人的盗匪说这东西是他一个师爷的,还说那个师爷博学有礼,但不清楚他因何缘由来到了这山上。他当时看这人挺孱弱的,若非说话谈吐不凡,不然他也不会留了他。”青月摇了摇头,“至于那个师爷,如今已经死于乱刀之下。尸首经过确认,的确是那位师爷的。”
越葭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跟着跳出来了,她本想着亲自去一趟,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她拿出一块令牌交给青月,十分郑重地吩咐道:“青月,你带着它,亲自去把人给我提到都城来。”
“是。”青月应声道。
待到她离开后,越葭还是有些心慌,她坐不住地沿着屋子转了几圈后,又快步追了青月,“我安排隐卫跟你一起去,都城里最近有大事儿要发生,所以你能调动的赤甲军恐怕会很少。路上小心,切不可让人察觉用意。”
“定不辱命。”青月保证道。
“不对,不对……”越葭突然又把人拉了回来,重新说了一遍,“你的性命排在前头,其他的事情都往后推,一定要活着回来,知道吗?”
她实在是无法承受起再失去一个朋友的痛。
“嗯。”
越葭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有些紧张。她感觉心上像是缠了好几层密密麻麻的锁链,有些喘不上气来。
尽管那件萦绕在心头的事情好像要浮出水面来了,但她就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晌午,太阳高悬,给大地送来一波又一波的炙浪,可仍旧无法消弭彻骨的寒意。
“你干什么去?”秦止扒在越葭的车窗上,眼巴巴地看着。
“外出,看不出来吗?”越葭回道。
秦止以为她没理解,就又说了一遍,“我是问你要去哪儿,要干什么?”
“用膳,看戏。”越葭说道,一副不管你怎么说,她就是听不懂的模样。
秦止有些失望,他依依不舍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越葭笑了一声,问道:“你要一起去吗?”
秦止看着她那双嫣然含笑的眼睛,一个箭步翻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穿过大街小巷,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千里楼前。
因为百花楼更偏向于那个方面,所以要宴请宾客的话,大家还是更喜欢来千里楼一点。
如今百花楼落寞了,千里楼也算是一家独大,离开百花楼的人也大都投奔到了这里。
主事特地亲自下来迎接,他一脸赔笑地将越葭几人带到了最高层一处幽静的厢房里。然后解释道:“王家的王郎君在此大宴宾客,贺家的贺二郎君又做主把上边剩余的几间厢房都给包下了,他们还请了些贵客。我这也实在是不好让人给郡主腾地方,但又怕吵到郡主,便带郡主来了这里,还望郡主海涵。”
越葭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主事那颗担惊受怕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为表歉意,今日的就算小的送给郡主的,可好?”
“一码归一码,你先退下吧。”越葭淡淡道。
主事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惶恐地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越葭望着外面互相寒暄的人群以及远处不断赶来的华贵马车,笑了一声。
“你在看什么?”秦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人,风景,烟火气。”越葭随口敷衍道,手轻轻地叩着木栏,不知在想什么。
秦止点点头,也没怎么在意。
二人无话,吃食很快就上齐了。
“我听说,这里的鱼酢做得十分鲜美,你尝尝。”越葭向秦止说道,又抬头看向青阳,“你也坐下来一起吃。”
青阳满眼期待,但是心里又觉得不妥,她期期艾艾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阿姊又不在。你是下属,又不是杂役。”越葭将筷子摆好,转身朝她示意道。
“那郡主你可别和阿姊说,不然她又要数落我了。”青阳也不再推脱,开心地坐下。
“我什么时候告过你状,你要防……也该防对面那位,知道不?”越葭隐晦地拿筷子指了指,然后朝青阳眨了眨眼。
秦止无奈地看了越葭一眼,然后说道:“你昨日作弊,我不也没拆穿你嘛。”
青阳傻呵呵地笑着,没说话。
两人没继续吵下去,越葭便开始往青阳碗里夹一些她没见过,或者听说过但没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