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戈对此完全不意外,她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一码归一码,感谢和追责并不冲突,我早就提醒过你了。”
方林苦着一张脸,无语凝噎。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田戈安慰他:“只是律师函而已,等真的收到法院的传票再说也不迟。”
以她对莫知言的了解,会不会真的告还不一定呢。
方林想起在院长办公室受到的口水洗礼,这还只是律师函,要真的收到法院传票,院长肯定会扒了他的皮,再说了——
“你不是跟我说过莫知言经手的案子胜诉率都很高吗?判官这个事情怎么看都是圣心责任最大,稳赢不输的官司,不打才怪吧。”
田戈点了点头:“所以我说了不用担心啊。”
方林脸上一个大写的问号,“哈?”
“这么简单的案子,莫知言才不会打,他嫌浪费时间。”田戈说到这个就来气:“我之前起诉一个食材造假的日料店,他直接扔给了一个手底下的小律师,我以为是他太忙了,后来才知道人家根本不屑这种小案子,全给新来的练手用了。”
“而且莫知言这个人不喜欢稳赢不输,他喜欢挑战高难度,圣心这种程度根本不在他的挑战范围内。”
田戈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方林觉得除了小看圣心这一点其他的都非常有道理,心情好了几秒后突然反应过来:“可那毕竟是他的狗!”
事不关己当然可以高高挂起,可现在事关判官,莫知言较真的概率就特喵的很大啊!
“有什么区别吗?”田戈不解。
判官于莫知言而言就是个麻烦,要不是怕傅小麟发疯他早就把判官送走了。
现在判官失踪,虽然莫知言也在尽力寻找,但那不过是他出于责任而不得不为之,并不会因为它是判官而打破自己的职业习惯。
在这一点上,田戈深有体会:“莫知言可能就是走个过程,至于过程走到哪,就要看他的心情了,也许到律师函就止步了也说不定。”
看心情……听起来还真是任性啊。方林忍不住暗暗吐槽。
远在华明律师事务所加班的莫知言在莫名其妙打了三个喷嚏后,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五分钟后,灯火通明的华明律师事务所灭了一盏灯,莫知言的身影消失在公司门口时,华明的员工们边忙边感叹,莫律师真是敬业,狗被人偷了还要加班,看看那背影,都削瘦了好多……
别人口中“可怜”的莫知言此时开车出了地下车库,保安室里值班的大爷认得他:“哟,莫律师今天下班早啊。”
然后看到车子离去的方向又“咦”了一声,怎么今天是跟平时是相反的方向?
莫知言没有回家。
导航里是一个陌生的地址,莫知言两分钟前才刚刚输入进去。他跟着导航开了近半小时的路程,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喧嚣的夜市旁。
黑色的车子在热闹的夜市里毫不起眼,没人发现息了灯的车子里,男人扯掉了领带,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衣被弄得皱皱巴巴,打理得很精神的头发软塌塌的盖住前额,手表和袖扣被取下扔到了副驾驶,袖子随便挽了挽,一个饱受资本家摧残的社畜悄然诞生。
莫知言推开车门,很快就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
他像每一个刚刚下班的打工人一样,疲惫而匆忙地往前赶路。走入人海又悄然脱离,喧闹的声音被他渐渐甩在了身后,根据记忆里导航的路线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富安大厦1号,除了一道半旧的卷帘门再无其他标识。而那道门并不像看上去关得那么严实,门底下留有一指宽的缝隙,从里透出一丝微光来。
莫知言藏在刘海下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四周,很好,除了他连只野猫都没有。于是经历过人海“蹂////躏”的皮鞋“不小心”勾在了卷帘门的拉环上。
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提一提的时候,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像是凭空冒出来,钻进他耳里:“你在干什么?”
来的真是时候。
莫知言掩下眼里不耐的情绪,回头的瞬间脸上都是怯懦和尴尬:“我,我迷路了,我看这里面有光,就想找个人问问路。”
那人从上到下将他细细打量了一遍,眼里的怀疑毫不掩饰:“是吗?”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莫知言,右手插进兜里,那里露出一个坚硬的轮廓……
“你怎么跑这来了,让我好找!”
莫知言刚准备褪去社畜人设这张皮,眼前的男人就被猝不及防地撞开,一袋新鲜出炉的烧烤香味扑面而来,跟着一起的还有女人的胡说八道:“你就是不想付钱对吧!上次说手机没电,这次又是什么借口,迷路?哦,你说过你是路痴,那不怪你,但是烧烤钱还是要给的!”
那袋烧烤终于在一串的吐槽后被收了回去。
一张跑得通红的脸蛋映入眼帘,她把手伸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