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问王柯,“你怎么回来了?这里还停着电呢。”
王柯哎了一声,低声说,“我外婆跟我舅妈吵架了。那边呆不下去,我们便回来。”
文箬见王柯手里提了两个布袋子,抬眼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位上年纪的老人。
那位爷爷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鸽笼,笼里有两只白鸽。他说:“晓世家院子里的杂草谁清理的?门口还放了两盆花。别是晓世回来了呢?”
老奶奶手里是简易的纸盒子,盒子只有一层纱布遮挡,隐约见到小鸡或者小鸭子的身影。“八成前街的小丁整理的。他这些年一直跟徐安国保持着联系,隔壁装修不也是他盯了全程嘛。”
文箬在打量别人的时候,两个老人也眯着眼睛打量陌生的邻居。王柯外婆喊了一声小柯。王柯跟他俩说,自己先回家送包裹,一会儿过来玩儿。
不远处,老奶奶的话传来,“你认识他们?俩娃娃是老徐家亲戚?什么时候来小楼的?”
王柯的嗓门不小,“星期一来的。不是。他们说是从网上租的民宿。”
王外婆骂道,“憨子。人家新装修的房子,会为了几个小钱向外出租?八成是那边的亲戚。别的不说,人家大热天在阴凉处看书写作业。你呢,整个假期都在打游戏。你再玩游戏刷小视频,我让你姥爷把手机砸了。”
悄悄听到祖孙对话的俩人笑了。
王柯很快回来,自带马扎,怀里抱着一本文箬先前送的物理辅导材料,尽管里面没几道会做的题。他甚至连笔都没带,李牧从手边的袋子里取了一支递给他。
王柯绝对是在课堂上被老师不住丢粉笔头的话痨学生。“嚯,你俩真厉害,这么热的天,居然能坐得住……你们成绩都很好吧?哎,我之前成绩也挺好的,小学和初中一直是班上前几名。上高中之后,自从沾染了瞌睡走神冥想课堂三件套,成绩便下滑得厉害。课后集中不了注意力做题,老想着打球,假期又想着玩游戏。你俩不玩游戏吗?李牧,你不想打球吗?文箬,你不想逛街吃零食吗?”
“玩,想。”文箬说。
李牧抬眼对王柯说,“她聪明,她的玩儿跟你的玩儿不一样。你期末考试分数一定比我高,别气馁。不过想迎头赶上,要下点功夫。想做题的话,跟我们一起。你不会的题目,她可以帮着解答。唯一的纪律是学习的时候不能带手机。”
王柯拿起数学教辅材料,翻到第一页,说,“我试试吧。对了,你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李牧说,“呆到下周日。这里清净,能静下心来学习。”
王柯很快发现,所谓的学习,其实是李牧在学,文箬一直抱着平板电脑玩儿。王柯遇到不会的数学题和物理题,一般也是李牧解答。虽然李牧思考过程和解题速度都很慢,但是他的解题步骤非常细致,以至于他原先看不懂的参考答案,受到启发一下子豁然开朗。“李牧,你这不挺会的吗?怎么考试分数比我低,考试考砸了,还是偏科偏得厉害?对了,你们文理科分科选文还是选理?”
“理科。”
王柯又犯困了,借着聊天的机会偷懒,“我也选了理科。我爸妈和舅舅说学理科将来专业选择多。”
文箬插话,问他,“你更喜欢和擅长那个?”
王柯打哈哈,说:“都不擅长。物理和数学很差,政治和历史又懒得背诵。”
文箬劝学:“游戏一直在那儿,两年后再玩儿也不晚。坚持一下,等上大学就好了。”
李牧低头偷笑起来,文箬劝学本就是稀罕事儿。更何况这套劝学说辞居然和老师们的说法一模一样。
王柯去隔壁学习了两天,回到家在饭桌上不停地夸隔壁借住的邻居。王柯外婆和外公也开始闲聊起来,“徐安国聪明,不然那会儿也不能两次考上医学院研究生,听说他后来在山城又念了博士。晓世更是了不得。哎,晓世他妈妈也是钻了牛角尖。”
王外公问王柯,“他俩娃娃真不是山城那边的亲戚?”
王柯捧着饭碗摇头,“不是呀。他俩从江城来,一个姓李,一个姓文,跟姓徐的八竿子打不着。外婆外公,你们就别乱怀疑了。”
王外婆说,“那行。看在你这两天学好的份儿上,饭后给隔壁送两碗消暑的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