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貌,他也知道房间很空旷。他家是学校里难得的独栋小楼,不过毕竟已近百年的历史,屋里的空间和装潢与现代式的楼房有天壤之别,更别提家里堆满了书和资料。空间拥挤了,自然就显得热闹,更何况他家本来也人来人往,爸妈的同行们从办公室遛个弯就到了。这里不一样,小区安静,屋里更是寂静。他想象不出来文箬这么爱说话的人,平时怎么习惯如此寂寥的环境。
打破寂静的是从琴房跑出了的身影。文箬放下了背包,换了一个巴掌大的斜挎包,将将塞下手机和卡包。
“发什么呆呢?”她问。
“看你的照片。”李牧将目光从照片墙上移开。那面墙上是文箬的成长印迹,从襁褓到亭亭玉立的证件照。除了蓝底公式照外,墙上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照片,有她和文笠的照片,有与老人的合影,有穿校服的同学合照,还有几张她妈妈演出的照片。李牧刚刚觉得缺了点什么,见到她从琴房出来,想起来缺一张文箬拉小提琴的照片。
分别之前的安排,李牧有了新的想法。“文箬,你下午带我逛逛你们附中吧。带上琴,我想听你在你们学校拉一回琴。”
“行啊。你等我。”她又跑回了琴房。
小提琴从琴房到文箬怀里,出门时候又回到李牧手上。走出安静的小区,似乎解除了禁言的咒语,文箬的话密了起来。她又一次提到这家冰室的老板是漂亮小姐姐。老板也在店里,李牧特意在老板脸上停留了三秒钟。三秒后,他知道文箬夸老板的原因了,小姐姐和她家墙上的小提琴手有三分相像。不过面前的人爱笑,照片上的人好像天生严肃。
小饭馆没有招牌,没有菜单,只有八张桌子,已经坐满食客。老板娘在前堂,老板在后厨。
文箬跟这里更熟。老板娘见她笑着问,小妹带朋友来啦,你和你哥有两周没来了,是出去玩了吗?说着,搬了两个简易塑料凳子让两位小食客在门外阴凉处等一会儿。
他们倒是不急,一人手里一盒冰沙,还是芋头的料的。
“李牧,不要小瞧这里,这家店开了二十多年,来吃饭的都是老食客。我哥、姜桐姐和我经常来。对了,我给我哥点一份外卖,我们饭后不回去了。”
李牧在她的一堆絮叨中见缝插针问,“姜桐姐是谁?”
文箬低头点外卖,“我哥的青梅。她去阿富汗了,九月份才回国。”
话题一转是新的碎碎念,她兴致勃勃地讲着,“我哥是一中的,我考一中的话是跨区生源,按照一中的规矩要住校,太麻烦。所以我才去的附中,其实我家距离一中更近。走读有万般好,唯有一样不好就是要早起。冬天和下雨天最烦,所以我找我哥囤了一些空白病假条。
我第一任同桌是个小可爱,我前几次请假的时候,她担心得不得了,课间打电话叮嘱我好好吃药。不过她爸妈不太可爱,她父母知道我总请病假,担心会影响同桌的学习。后来的同桌是个小眼镜,平时属于专心致志埋头读书的乖学生,我生病请假,他都后知后觉的那种……”
李牧只是默默听着,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文箬心底对于要到来的告别怀有怎样的焦虑。此时,她也只是隐约感到难过,心情莫名低落,为了掩饰症状,她选择了不停地说话。
“我在学校出名是因为我同桌的一个小小失误。当时刚调换座位,他的初中同学委托他给他的前任同桌递情书。结果搞了乌龙,他递给了我。那封信里没出现收情书人的名字,我也误认为是写给我的。小作文特别矫情,病句很多,我觉得收到那样的情书有点侮辱人。所以我用红笔批注了小作文,又写了一篇小范文,趁着放学把两篇小作文一块贴在公告栏。”
李牧听到这里笑了,“在公告栏贴下两篇小作文的瞬间,是什么感受?爽吗?”
“爽。又癫又狂的爽!”文箬说爽的时候,心底的难过也在慢慢消散。
少年人在校园里的悲喜大多与老师同学相关,爽过了,是否有惩罚呢。“被老师发现了吗?”
她眼皮一耷拉,咬着勺子,说,“我没刻意去躲摄像头,被老师逮了就逮了,最多听一个多小时的批评教育。写情书人的名字被我隐去了,照理不会被发现的。结果隔天好几个蠢货主动跳出来认领小作文。那居然是一封批发的代笔情书。老师索性一起罚了。每人写五千字检讨。”
“你也要写?”李牧想着与文箬一起同窗应该是很好玩的事情。
文箬仰头把化成水的冰沙倒嘴里,嘟嘟说,“因为我没把我同桌和他同学供出来,我同桌和他同学主动帮忙代写了。”
轮到他俩了,店内没有菜单,老板按照俩人套餐价随意做。虽然如此,老板娘还是冲厨房喊了一声,文小妹来了,做她爱吃的菜。
老板从出菜窗口探头,眼神扫过李牧,朝文箬笑了笑也喊了一句话。
文箬乖顺地回了话。
有来有往,几个回合后三人交谈暂时结束。
对话是本地方言,李牧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