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太过张扬的嘴角,认真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如同在看一场精美的表演。
温润的光芒在龟甲表面流转,只是学了点皮毛的褚云姝除了卜一些简单的事情,像是天气外,再也没卜过卦,如今的手势很是生疏。
但好在,她记性不错,照着记忆里明心大师的模样,在连续两次卜出空卦后,她终于将那个硬如顽石的龟甲成功搞碎。
褚云姝:……
不是说这是什么灵龟的龟甲,能用一百年?她这才用了几次啊,就碎了?就这样碎啦?
褚云姝无言地看着破碎的龟甲,有心想说些什么,然对上徐逸之那双正在疯狂夸赞她的眼睛,她将话咽回腹腔。
是了,她险些忘记,徐逸之是那种无论她做出什么离谱的事都会认为她是对的的人。
好比那次她坏心眼地在给沈妙姿准备的泻药里加料,徐逸之不仅没有制止,甚至还承担了望风的任务,他从来不会置喙她的行为。
想着想着,褚云姝不知不觉间笑出了声,她不再纠结于自己那不堪入眼的占卜术,将废弃的材料收拾后,她自然而然地牵起徐逸之的手。
徐逸之先是愣住,接着很快张开五指握住她的手,他尽力掩饰自己那浮于表面的喜悦,不去看她那双明目,只盯着眼前那块灰蒙蒙的土地。
“咔嚓咔嚓——”
如此良辰美景却被这种刺耳的声音打搅,徐逸之不悦地转身,在看清发出声响的东西后,讶异地张嘴,他侧头看着褚云姝,发现她脸上是与他如出一辙的惊讶,甚至更加浓厚。
那个不堪重负的龟甲由于表面开裂,褚云姝就想着将其埋在土里,可作滋养花草之用,而现在那个浅浅的坑被龟甲自主挖开。
青黑色的沟壑像是无端开裂的陶瓷看着总令人不喜,于是它开始脱落,像是冬眠的蛇在春日懒洋洋地褪去那层无用的皮。
龟甲褪色的速度很快,一息之间就从墨绿色变成青草的颜色,再一息,已经算不得是龟甲了。
破碎的甲片开始粘合,丑陋的色彩从躯体上离开,它越来越光滑越来越明亮,变化之大好比越过龙门而化龙的锦鲤。
“哐当”一声,完成所有蜕变的龟甲落在地上,看上去像是一面镜子般清晰,事实上,它确实变成了一面镜子。
褚云姝弯腰想要近距离观察它,腰间刚刚挂上的传音玉珏就发出不容忽视的光线,她下意识启动,劈头盖脸就听见常温柔焦急的声线。
“褚师妹,你们那边有没有找到什么镜子——”
她垂眸看向刚刚出现的镜子,露出抹怪异的笑,巧了,刚好有一面镜子,只不过不是她找到镜子,而是镜子找到她。
常温柔的声音突然变了调,“王师姐,你醒了?”
玉珏的另一边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很快,王竟遥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地果断,“所有人,立刻找到一面镜子,并且打碎它!”
议论声又响起,王竟遥再次重复,“我说,打碎它!不必担心自身安全,只要打碎镜子,那么你们就会拥有近乎无敌的防御!”
褚云姝只看了眼那奇怪的镜子,弹指就将其打碎,她一点也不怀疑王竟遥的话,毕竟若是没有十足把握,王竟遥是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的。
几缕微光从破碎的镜片缝隙钻出,目标却是徐逸之,褚云姝眼睁睁地看着光进入他的胸膛,徐逸之眼里闪过茫然,转头就倒在地上。
她将徐逸之移到树边,这才放心地抬手让光攀着她的纤纤玉指直达胸腔。
光是没有温度的,可她分明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森寒爬上脊背,然而突如其来的昏睡感很快让她倒下,她也就失去分辨这股感觉的最佳机会。
王竟遥看着同伴一个一个入睡,只剩下她一人还立着,一阵波动后,她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影,上来第一句就问她:“你看见了什么?”
“……另一个自己?”
她说这话时语气十分不确定,她也确实无法确定她在镜子里看见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
她转头,在令人头晕目眩的强光中准确抓住了那人,“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