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半干,土质松软,像是被水浸泡后又瞬间失水的感觉,她捻散一部分土,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
井里无水,从她掉下来的那一刻就是事实,只是这水到底去了何处是她所奇怪的。
不过她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头皮上的刺痛感提醒着她,她现在处于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
失去灵力又丢失袖里藏得短匕首还扭伤脚腕的她大概率是打不过能飞檐走壁的沈妙姿,貌似只能任人宰割。
阴森森的话语贴着耳畔说出,“褚姑娘,没人告诉你不回答别人的问题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褚云姝抬手把沈妙姿揪着自己黑发的手挪开,行云流水地拂平衣服上的皱褶,状若无事地站起身,黛眉上挑,“我想,把别人强制请来做客似乎是更不礼貌的行为。”
空气一时之间变得寂静,谁也没有继续开口,只是任由一种不合时宜的尴尬流淌在二人中央。
沈妙姿嘴角压下,退到黑暗里,盯着被烛光照耀,浑身充满朦胧色彩的淑丽女子,忽然,一股恼怒感令她失去理智。
她大步上前,满意地看着褚云姝惊讶的双眸,她勒住褚云姝纤细得宜的脖颈,一点一点加大力度,看着她控制不住地张大嘴呼吸,沈妙姿笑了。
“这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我!”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喉咙处的压迫感令她无比痛苦,可她无暇顾及这些,她只感到浓浓的被愚弄的气恼。
沈妙姿的力气很大,远超过一般成人,褚云姝觉得但凡她再多使点力气,自己就会憋屈地被人掐死在黑暗的枯井中。
而或许一开始嫁衣上的裂开就是为了诱她们入局,她们先入为主地认为沈妙姿污蔑假新郎意图对她不轨只是为了摆脱假新郎,却不想沈妙姿只是为了让她们认为她是在污蔑他人。
棠梨院里屋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沈妙姿知道,也许假新郎确实想对沈妙姿不轨,只是抗衡不了沈妙姿的巨力才沦落到那种地步,也算罪有应得。
“为什么......”
褚云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企图让沈妙姿收手,可能怕真的把她掐死,沈妙姿冷冷甩手,“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留下我们?”
“自然是因为你们还有用处啊,四个年轻的天资绝佳的修士,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能给我带来极大价值,何乐而不为呢?”
也许是即将达成夙愿,而所有阻碍都失去抵抗的力量,沈妙姿极富耐心地回答沈妙姿的问题,甚至为了让她听得更清晰,沈妙姿还特地凑近她,用一种近似含情脉脉地语气盯着她说:“一个活着,但永世不回家族的少主带来的利益,让我这个少城主都不禁心动呢!”
“好了,剩下的改日再说,还不到时候,对吗?褚姑娘。”
“呵呵”,褚云姝按住喉咙低笑,只觉这话说不出的耳熟,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拿着绳索的沈妙姿,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认为我真的会孤身一人来到此处?”
闻言,沈妙姿脚步顿住,眼角余光看向身周,冷哼一声,“你若真有后手,还会掉下来?”
“少城主从未出过远门吧,我指的是到其他州游历。”
沈妙姿不言,嘲弄地看着她,不过败家之犬,说再多也不妨事。
“听令尊提起过,少城主每每出游,身边必有几十护卫陪伴身侧,那少城主觉得我横跨两州,真的是靠自己?”
也对,沈妙姿曾经身子还好,总是喜爱到城外打猎,父亲每次不是亲自陪她去就是亲点数十侍卫。
而褚云姝从青州到中州,肯定不是孤身一人,她观其身边几人,都只是同伴而已,那她必然有暗卫随侍左右,且人数不少。
想到此处,沈妙姿一颗心冷极,难道她竟中了她的圈套,她迅速转头环视周围,不知为何,突然察觉到窥探的视线,沈妙姿一惊,信了八九分。
她今日穿着华丽,上身织锦苏绣圆领衫,下着流金鸟羽留仙裙,转身时,衣袖鼓动,猎猎作响,沈妙姿再度后退,与褚云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站在井内暗室门边,一旦发生意外,能够第一时间离去。
沈妙姿心上打鼓,可面上依旧无畏,讽刺道:“那看来你的侍卫也是不中用,让自己主子落入别人圈套,想必不过是花拳绣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