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丧气的李泽远慢腾腾地走过来,得到了孟寒雁一记白眼,周身情绪更加萎靡,他幽怨地看了一眼褚云姝,愤愤将手搭在徐逸之肩上。
“雁雁一看见云姝就不理我了,唉,果然,我们不是真爱。”
徐逸之闪身远离他,嫌弃地看了李泽远一眼,用凌厉的口吻说道:“认清自己的定位吧,李大符师!”
随后迅速跟上前方两人,左手时刻摁住剑柄,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啧,还是以前好啊,以前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比现在顺眼多了。”
李泽远苦笑,好歹从前徐逸之对他有时还算是温和,现在也不知怎地,说话更加直白冰冷。
不过与其他人对比,李泽远又释然了,毕竟不久前,面对大街上横冲直撞言语挑衅的流氓,徐逸之是干脆利落地一剑削去了他的头发,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这般想来,李泽远内心舒服多了,抬头一看,却见那三人早已走远,他呆了一瞬后,不顾形象地大喊:“等!等!我!啊——”
孟寒雁扑哧一笑,松开挽着褚云姝的手,拢在嘴边,高声回应:“就不等你!”
她转过身,及腰的青丝在空中飘扬,腰间系着的香囊腾空飞起,又倏尔落下,孟寒雁抓住褚云姝的手,拉着她在田间徜徉,好不快活。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孟寒雁一时眯上了眼睛,也没注意看清脚底的路,一块突兀的碎石耸立在不远处。
她一不留心,险些被绊倒,还好褚云姝及时拉了她一把。
“前面似乎有人。”褚云姝谨慎地向前走,紧锁着眉,她不确定前面到底是不是活人,她看见了一只脚,却没感受到活人的气息。
出于安全起见,她阻止了孟寒雁的脚步,自己一人缓慢靠近,拨开长着尖刺的寿庭木丛,一个勉强还有人形的人生死不知地躺在其中。
褚云姝俯身去探他脉门,很微弱的脉搏跳动,她又扶起那人的头,眼底闪过轻微讶色。
俊俏的面庞沾满血迹,恶意的疤痕将人脸割得支离破碎,乍看之下,尽是惊悚,一只耳朵残缺,另一只耳朵已然消失。眼窝里干涸的鲜血令人胆颤。
她用灵力想将伤者托起,身后却传来可靠的声音,“我来吧。”
徐逸之一把将那人扛起放到溪水边,他昂首看向褚云姝手里拿着的续命丹,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褚云姝微微一笑,将丹药递给他,轻声嘱咐:“先喂他吃药,再麻烦你为这位伤者清洗下伤口。”
换作往日,这些都是她自己来做。因青萝是半妖,终究嗜血,故此褚云姝从不让她清洗、包扎伤口。
如今,她们几人之间有了难言的默契,遇见伤者或者几人不幸受伤,褚云姝和孟寒雁负责炼药治疗,他们二人则负责简单处理药材、安抚伤者情绪。
她淡定转身,伫立在草丛后,敛目沉思,孟寒雁叫了好几声才唤回她的神。
“云姝,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又被抛尸野外,就算是勉力救回他的命,我们也无法继续照料他......”
褚云姝眉目含笑,“不必担心,逸之打探过,前方有个村子,到时我们重酬村民照顾他即可。”
孟寒雁这才松了口气,她拿着调配好的伤药前去上药,褚云姝就在一旁打下手,不过片刻,那人浑身就已经裹满绷带。
他伤得实在太重,一时半会之间难以清醒,众人只好取出飞车来运送伤者。
本来预计中午就能到村子休息的,结果由于这番耽搁,直到烈日西斜才恰恰来到村子。
袅袅炊烟升起,白色烟雾交缠,犹如舞者飞扬的水袖。寒鸦栖于古树,树下垂髫小童自得其乐地玩耍,黄发老人闲叙家常。
一辆怪异的马车驶来,不激起半分尘土,老人们好奇张望,不多时,便有人自马车而下,言谈自若同老者交涉。
老者虽然对女子手里巨额的银钱很感兴趣,然而他们拒绝了褚云姝的请求,常年离群生活,致使他们无法接受外人的到来。
褚云姝拧眉,对老者躬身道谢后,带着满腹愁绪回到马车上。
由灵木雕琢成的木马,眼里红光一闪,哒哒哒地继续奔跑。
孟寒雁在素衣女子掀帘的一刻,就迫不及待地询问,“怎么样?他们可愿收留这位病人?”
并非是孟寒雁她们不愿照料他,而是因为她们居无定所,四处奔波,这种恶劣的生活委实不适合伤者。
褚云姝无声摇头,看了眼外面昏黄的天色,“村落狭小,难以容人;加快步伐,去最近的城池那里吧。”
诸人心知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更改了行进路线,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纵使定好的计划更改,也是值得。
沿着平整土路直行半个时辰,恰逢夕阳余晖,最终,一行五人踏入这座沉浸在喜悦中的华丽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