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可施。书斋常师姐有一法器名为‘幽梦集’,道友何不去问问,说不定对你有帮助。”
徐逸之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反应过大,嘴角一扯,阴云尽散,感激的笑容就浮于面上,只是目光里透着密密麻麻的失望。
“如此吗?”他自伤地看了一眼渐凉的茶水,“可惜常师姐的法器却跟梦完全无关。”
宴席结束后,徐逸之也去问过,然而常温柔一摊手,说幽梦集的梦是指虚无缥缈的故事而不是梦境的梦,称自己爱莫能助,提点徐逸之找到梦境根源,因此,他在思索十日后才来寻褚云姝解惑,却不想又要无功而返。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略激动地问:“道友是医谷弟子,想必与周前辈认识,可否引荐我拜见周前辈?”
能揪出食梦貘,摧毁桃花源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也必然对梦境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兴许她能给出不同的解释。
褚云姝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我入医谷时,那位周师姑早已不知去向。”
点点希冀之光下沉,厚重的沮丧淹没了徐逸之,他看着倾泻的月光,呢喃道:“这样啊!”
“执念太深,易生心瘴。”褚云姝算是看出徐逸之的执着了,可执着太深未必是好事。
闻此言,徐逸之脸色瞬间黑下来,他嘲弄地看了褚云姝一眼,冷声道:“不劳褚道友挂怀!”
梦境对他心境的影响不如往昔,至少在群英会落幕那天,他主动开口支持褚云姝是出于自己内心想法,而不是因梦境的影响。
可梦境依旧如附骨之疽般折磨着他,心瘴随时随地可能再现,他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极度厌恶被影响、被操控的感觉。
徐逸之满怀恶意地想,事情不会如此凑巧,最了解食梦貘的是她的师姑,他异世界的第一站就是青州,她家的地盘。
邪恶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一定是她,是她一手筹划!
星星点点的黑气在眼眸翻转,眼白被染上邪肆的黑色,骇人极了,一阵柔和纯净的光霎时间从他头顶直射而下。
徐逸之痛苦地捂住双眼,强行压制不断蔓延的心瘴,可心绪不断发散,另他难以彻底压制心瘴。
“凝神!”
正想着如何淡化徐逸之的执念,褚云姝刚端起茶盏,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感就爬上脊背,她迅速放下茶杯,起身,双手掐诀,清心阵跃然浮现。
她再喝一声“凝神!”,金光更加闪耀,如同高悬于天的炽热烈日般不可直视。
她心头暗恨,那心瘴隐藏得太深,她的灵力分明仔细探过徐逸之经脉,却依旧无法发觉。
天色微明之际,满头大汗,浑身湿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徐逸之无比虚弱,喘着气,“多谢......”
这是心瘴反扑最厉害的一次,它放大了徐逸之心中的恶,将矛头指向褚云姝,指向他身边的所有人,着实可恨。
徐逸之嘲讽地想,或许正如褚云姝说的那样,他的执念太深,像是毗邻魔族三州的深渊那般一样望不到底。
金光随着褚云姝心念放松而逐渐消失,她脸色苍白,在撤回清心阵的那一刻,身子不禁摇晃了下,袖袍甩动,褚云姝撑着桌子坐下,马不停蹄地点燃安神香,又将凝神静心的丹药交付给徐逸之。
“道友可好些了?”褚云姝默默恢复灵力,勾起浅浅的微笑,关切却又疏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徐逸之闭眼,无力地扯着肌肉轻笑,“好多了,道友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说着,就要拖着虚脱的身体给褚云姝行礼致谢,被褚云姝及时阻止。
这情状,褚云姝心里有数,她推测,徐逸之大概并不像他面上表现出的那般温和,更不是殷切的人,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关注外界,性子漠然,可偏又装作良善懂礼的样子。
就单单这次他们谈话的那段时间,徐逸之只对他感兴趣的事物上心,其余的话恨不得充耳不听,如此一来,他割据的性格或多或少也会影响心瘴的强弱。
褚云姝有心劝解他遵从本心,可碍于两人关系不够熟稔,除了那层救命之恩外,两人再无交集,私自插手别人生活终归不好。
她犹疑着,目光涣散。
晨光熹微,鸡鸣声四起,伴着鸟语花香送入褚云姝耳中,令她噪杂的内心获得暂时的平静。
她将手搭在半开的窗棂上,初秋的微风盘旋在手心,想要抓住时,那风早已远去。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错过了时机,风会从手里溜走,相对的,她今日要是不说,没准来日徐逸之心瘴愈重,恐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柳眉微弯,明目似星,她一笑,“恕云姝多言,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修道者看重心性,凡事理应遵从本心。道友既然已生心瘴,就更应注重修习心性,顺心而为。至于......”,她小心地觑一眼徐逸之的脸色,见他面色平静,没什么不满,便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