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事先声明,要是太子殿下磕着碰着了,你不会以对皇族不敬的罪名把我抓进大牢吧?”沈墨佯装惊恐,害怕地捂住嘴。
秦千澜也顺着她的玩笑话,一本正经回道:
“不会,沈小姐大可放心,不必对他手下留情,你这是在培养大雍未来的天子,应属从龙之功,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
“不过话说回来,沈小姐要让他们和你先前的学生一道上课吗?说来惭愧,在下之前教导过太子的功课,着实是······一言难尽,怕拖累他们准备乡试的进度。”
秦千澜难得失了一贯运筹帷幄的底气,不知想起了什么,头疼地叹了口气,沈墨笑着摆了摆手:
“秦公子这是什么话?教好每一个学生本就是我这个当夫子的应该做的!你且放心,我会根据学生程度把他们分成两个班,乡试也要等到明年了,更何况我还有位得力帮手——”
沈墨得意叉腰,好歹也是个师范生,基本的教育学知识还是懂的,她转身看向周未央,拼命使眼色。
“······对对,还有我呢,这时候想起我来了?”被迫看这两人打情骂俏的周未央无奈应声,和应付这种场面比起来,连教那群蠢笨如猪的臭小子都变得顺眼许多。
“如此甚好,太子就交给沈小姐了,”秦千澜颔首,迈开长腿走到桌边,抬手将被风吹开的文书放回原处,“不过乡试一事,还是要多加重视,毕竟,也不是没有提前的先例。”
沈墨和周未央俱是一惊,对视一眼,各自心里都有了猜测,沈墨反应不慢,再加上她和秦千澜相处惯了,有时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知晓他的深意,看来,摄政王已经等不及了,想要趁热打铁,彻底了结此事。
月下那道浅淡的白影安然立于窗前,夜风卷起桌上的飞页,也搅乱了他垂在腰际的墨发,他黑玉般的眼瞳微动,收回视线,抬手阖上窗子,却没能断绝纷乱的思绪。
袭击沈墨的人秦青还在审,此事与左相脱不了干系,他既先出手,自己也没必要留情,有些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沈墨养伤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分别为两班写好了课程计划,等到差不多能下地的程度就急吼吼重回讲台复课。
这次的变形记资金充足不少,不仅有家长们交的报名费,她自己出的教辅也赚了不少钱,就把之前破旧的学堂整修了一番,场地足足翻了一倍,中间隔开就能当两个教室用,分别挂上壹班、贰班的木牌,砌了新砖墙,顶上破损的茅草也换成了黑瓦,上挂“变形记学堂”的金字牌匾,看上去分外气派。
但沈墨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遇到了新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们以后要回家里帮工,就不再来上课了?”
壹班是先前通过院试的学生们,可她刚来上课,就有几个学生来找她说这事,她虽然尊重学生的选择,可着实替他们感到可惜。
“是有什么难处吗?不如说与夫子听听,能解决的我都会尽力帮忙,你们已经通过了院试,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终究是推出一人来解释,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也不是有什么难处,是我们自己觉得没必要读下去了,家里的活实在离不开人,我爹前些日子还伤了腰······院试通过就是秀才了,以后也可以当个教书先生补贴家用。”
“是啊夫子,你不必替我们忧心,”另一个壮实憨厚的男孩也走上前,扯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我们脑子笨,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没有李成他们学得好,将来能去当官,家里人当初也只是图让我们识几个字,说到底,我们最后还是要回去种地的,这不马上入秋就是农忙了······”
确实,在这个年代,大多数农家人还是更希望自家孩子尽早长大能帮上地里的活,很少有人执着让孩子去念书,毕竟这对普通的农民家庭来说太过奢侈,更别提还有人头税、丝绢税许多杂七杂八的赋税要交,根本没有余力。
沈墨清楚,自己帮的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一世,倘若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那她强留也没有意义,故而她点点头,应允道:
“我明白了,你们回去前把这些书也带走吧,若是闲来无事也可以翻着看看,但夫子想再确认一下,你们是真心不想继续学了吗?”
沈墨把讲台上摞着的几本教辅递过去,神色诚恳,还是想再挽留一下师生情谊。
有几个学生面露犹豫,他们成绩不算出色,可跟着沈夫子上课的日子也很愉快,乡试能不能中也无所谓,若不是家中催得急,他们也想再多学些时日,可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沈墨暗自记下这些学生的名字,心里思索能让他们家人同意继续学业的法子,一面将人送到门口。
恰巧此时李成到了学堂,不知为何,一向开朗的小伙子这几日都有些闷闷不乐,之前他来探望沈墨的时候也是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走到跟前了才注意有人往外面走,差点撞了个结实,忙侧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