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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知道吗?”谢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仍旧用锦被蒙着脑袋的苏意凝,语气低沉。

“刚刚那一瞬间,我真想掐死你。”

苏意凝不说话,也不动,缩在锦被下的一双小手慢慢收紧扯住了床单。

隔了好一会儿,谢誉轻轻叹了口气,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凝眉看她:“你出来,不带婢女吗。人呢?”

怎么让她一个人喝醉了酒的乱闯,也就幸亏是遇上他了。

苏意凝慢慢掀开被子,探出了小半个脑袋,温吞道:“带了,但在秦王府,有霜意的人在,他们就没跟着我,去办别的事了。”

苏老太太的手帕交这两日已经回金陵城了,昨日派人下了拜帖,说明日要来忠勤伯府拜访她。

说是拜访,大概也有要安排两位晚辈见面相看的意思。祖母说她那位老姐妹爱吃城西甜水巷张家的如意团糕,让苏意凝从秦王府回去的时候顺路带上一点,算是明日初次见面的一点心意。

老太太出身高贵,什么奇珍异宝都见过了,忠勤伯府能招待她的,不外乎就是这一片真心了。

相看也只是祖母嘴上一说,婚事也不一定会成,但对方毕竟是祖母的老姐妹,她哪有怠慢的道理?所以她来了秦王府后,便派了文鸳先去城西那边买东西了。

但这事,要是同谢誉说,少不得又要被他唧唧歪歪的讽刺一顿。

苏意凝抿了抿唇,没把话说完。

呵!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家主子的安危更重要?谢誉冷笑了一声,低头看苏意凝,很快便又撇过了头,走到了门口。

“我先出去,你再休息一会吧,既然醒了那等会把桌子上的醒酒汤喝了。”他没回头,站在门口的身形顿了顿,落日余晖透过窗棱缝隙打在他身上,从背影看过去,谢誉周身气息都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悲怆之感。

明明是春日里,万物复苏生机盎然,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一切都散发着新的生机。可谢誉总觉得,没劲极了。

打了胜仗没劲,金陵城没劲,高官厚禄没劲,苏意凝更没劲。

永远只会躲他,怕他,避他。可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我走了。”谢誉拉开了门,声音很低,但语气冰冷,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他生气了。

因为苏意凝刚刚的话生气了。

她当然知道,明家那位姑娘八成是自己会错了意,又或者只是两家的长辈一头热,谢誉根本蒙在鼓里。

可即便谢誉的未婚妻不是明姑娘,也会是旁人,总归不会是她。她刚刚吃醉了酒,都说酒后吐真言,这糊里糊涂的话,到底有几分是说给谢誉听的,又有几分是说给自己听的,苏意凝不知道。

但谢誉却实打实的生气了,气她将他同旁人编排在一起。

印象里,这是她第二次惹他生气。

第一次是在他们十二岁那年,当时金陵城的孩子们流行玩一种“你问我答”的游戏。游戏双方各自站在屏风的另一端,一方提问,一方必须正面回答。

回答问题的人可以掩盖嗓音,但不能说假话,只看问题者能不能猜中对面是谁。

一连三个问题过后,猜不中对面是谁,便是输了。

原本轮到她兄长了,苏意凝眼瞅着对面的人是谢誉,生拉硬拽将兄长换了下来。

谢誉对游戏兴趣不大,随便问了一句:“学堂里,你最喜欢谁?”

苏意凝故意粗着嗓子,学男孩子说话:“那当然是苏家二小姐。”

对面停顿了好一会儿,没继续问,不知是在思索什么,而后又问道:“那男子中,你最喜欢谁?”

苏意凝转了转眼睛,粗着嗓子:“自然是苏家大郎。”

等她的话音落下,谢誉的手握住了屏风,苏意凝抬眼去看,便看见他把着屏风的手微微发抖,好像想把屏风拆了。

“第二喜欢的呢?男子!”对面在咬牙切齿,苏意凝不懂,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吗?至于问这么用力。

她心里早有答案,从善如流:“自然是谢家哥哥。”

“哐!”谢誉将屏风翻开,整个人从另一端冲到了苏意凝面前。

十二岁的谢誉,远不如如今沉稳得体,更是藏不住心思,阴沉着脸,气势汹汹地问苏意凝:“一个问题都不能分给我吗?”

十二岁的苏意凝不懂他什么意思,甚至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站起身,插着腰,跟只骄傲的白孔雀似的,回他:“为什么要分给你?你想作弊?你耍无赖!”

后来游戏再也没有进行下去,谢誉足足有半个月都没理她。

一直到,她再一次因为背不出书,被先生打了手板心又罚站了一个时辰后天都黑了,苏意凝孤零零地站在学堂里,看着黑下来的天幕,第一次委屈的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那日谢誉不知为何下了学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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