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现得太明显了,连于嬷嬷都看出她在紧张,所以这位嬷嬷想了想,轻声道:“姑娘别怕,是奴婢医术不精,把过脉但拿不准自己的判断到底对不对,这才求了贵妃娘娘,去请了太医大人。”
于嬷嬷不说这话她还没这么紧张,于嬷嬷这话一说她反而更紧张了。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出丑,所以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
她还真挺怕贵妃会来,所以一直盯着门口看,然后还真让她看出了点儿东西来,进门的时候走在最前头的是太医,走在太医后头的是于嬷嬷,走在最后的是承乾宫的两个宫女。
这两个宫女是贵妃的心腹,在外头就算是在别处当差的大宫女甚至是嬷嬷见了都要给她们几分薄面,竟然会心甘情愿的走在于嬷嬷后头,这还真是她没想到的。
看来承乾宫从贵妃到宫女都认为于嬷嬷是自己人,所以这两个宫女才会这么给于嬷嬷面子。
贵妃一直觉得她是皇上表妹所以在皇上心里跟旁人不一样,皇上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要是她知道于嬷嬷其实是皇上的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现在想想自己上一世其实不该跟于嬷嬷见那一面。
她记得她跟于嬷嬷并没有说什么不能说的话,可那也只是她觉得,皇上可不一定也这么觉得。
说不定就是因为她猜出了于嬷嬷的身份所以皇上才这么急着要见她。
她要是傻一些,说不定皇上会等到她生下孩子之后才和她商议这事。
上一世胤禛对她其实挺孝顺的,逢年过节送的东西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她的生辰礼更是会亲自准备,每当收到胤禛送的礼时她就会想,她当初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点了那个头呢?
她想了很多次,终于得出了结论,她会这么快就点这个头是因为她害怕。
她被皇上宠幸之后按说会成为答应,可皇上并没有给她正式的位份,她连小主都不是,别人见了她也只能称她一声姑娘。
她以为她被诊出有身孕之后应该能得个位份,结果别说位份了,她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官女子。
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了,可除了承乾宫的宫人她根本见不着什么人,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她一着急就做了件错事,她见着梁公公的时候隐晦的问了一句皇上究竟在忙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她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跟梁公公说话,就好像只要她接着说话梁公公就会忘了她刚才说过那样的话了。
梁公公的确没提这事,不过她可不认为梁公公没听见那话,梁公公之所以会装着没听见那话不过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当然了,梁公公大概也有要卖她个好的意思。
她见不着皇上就盼着见皇上身边的人,等真见着皇上身边的人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窘迫。
梁公公是来送赏的,按说她应该给梁公公一个荷包才对,可她自己还真没这么多银子,就只能把贵妃赏她的银锞子给了梁公公,而且她还没荷包装这东西,是抓手然后递他手里的。
她做过飞上枝头的梦,不过她觉得那就只是梦,所以在贵妃娘娘透露出有要把她带到皇上面前的意思之前她都老老实实的在当她的差。
她进宫的时候家里也是给了她银票的,而且还不少,可她总不能直接给梁公公银票吧,她身边的那点儿碎银子又实在拿不出手,就只能把贵妃赏的银锞子拿出来顶一顶了。
皇上给人东西,给太皇太后和太后的那叫孝敬,给皇后娘娘的才叫送,给其他人的哪怕这人是贵妃,那也是赏。
既然是赏,那就用不着皇上亲自把东西交到这人手上,他要是重视这人就会派梁九功去送赏,要是不重视御前随便挑个太监就能把这差事办了。
梁九功之所以会到她这儿来倒不是皇上有多重视她,皇上重视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贵妃给她的银锞子应该就是梁九功可她送去的,贵妃赏了她,她又给了梁九功,也不知道梁公公接这些银锞子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这是她进宫之后第一次给人塞银子,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做这种事,连个荷包都没准备,这才在梁九功面前丢了这个个不大不小的丑。
那次以后她就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梁九功第二次来送东西的时候她虽然还不是德嫔但已经有年俸了,所以这次她没出丑。
梁九功第三次来送赏的时候她已经是德嫔了,这次给梁九功塞银子的就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大宫女了。
她成了德嫔之后给人送礼从来就没小气过,在后宫这一众妃嫔里虽然不是最大方的但至少也能派前几位,成了德妃之后就更不用说了,那会儿她送起礼来就更大方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忘不掉她第一次给梁九功塞银子的时候有多窘迫。
重活一次,她可不想再来一回,所以在得知皇上还没让人往她这儿赏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