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司令来得极快,不知是被惊醒了,还是压根没睡。
他的姨太太那么多,甚至打一仗、都有两个大着肚子的小妾回来。
若不是他较为珍爱的,随便打发人去浸猪笼、也就是了。
他微眯起眼睛,站在那儿,三姨太便吓得连滚带爬地过来,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反咬一口,说道:
“帅爷救我。奴家一片好心,可怜戏班子走南闯北饿肚子。兼之孝心作祟,知晓沈老板是娘亲看重的,便叫人送了夜宵过来。谁知这厮竟抱住我,起了不良之意,要将妾身奸吟。”
“如此说来,你倒是无辜了。”段司令憨憨又凛冽的眼珠子,转了两转,看向沈林轩,皮笑肉不笑道:
“若是不喜洋人的珠宝跟军火,想要女人,可以跟我说。奉天又不是没有窑子。咋地?不爱那冰清玉洁的小姑娘,就喜欢被人搞过的徐娘半老。不知道沈老板还好这一口呢?是不是你们这些唱戏的,心理扭曲了,都多多少少沾点变态?”
段司令这话,也并非全是捕风捉影。早年就听说,十个唱戏的,九个抽大火因。也不知是内心苦闷,没法排解。还是为了润嗓子,力求达到嗓子完美。
总之,多多少少有些心智不健全了。
“段司令,你想多了。你的女人,你自己当个宝儿,在我看来,就是庸脂俗粉,白给我都不要。她连我妻子的脚趾甲都比不上。”沈林轩说完,身后抵着他脊背的那杆枪,又近了近。
说不怕那是假的,倒还不至于闻风丧胆。
他只担心,自己若是客死他乡,冉冉怎么办。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岂不是要将眼睛哭瞎。
不行,他也不能连累整个戏班子。
“老实点!还敢对我们司令出言不逊,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警卫员拿着那杆黑洞洞的枪,死命抵着他。
“爷,小心枪口不长眼,误伤好人呐。”二姨太在一旁小心规劝道,又提醒着说:
“这沈老板,是老太太得意的。唱戏的那么多,她也就爱听沈家班。爷最是体恤,平常连老太太爱吃的那几个糕点铺子,都小心庇护着。更何况是这一个大活人,可别冤枉了好人。”
三姨太听在耳朵里,才止住了战栗,浑身又重新颤抖起来:
“好姐姐,方才听戏时,你还恨不能置沈老板于死地,怎么这会儿子,倒装起理中客来了?”
“妹妹,我不过是出于孝心,心疼咱们老太太。对于沈老板这个陌生人,可是不偏不倚。既不袒护,也不坑害,倒是你,方才当着众人的面,就跟沈老板勾勾搭搭,拼命替他解围。现在,又背人在这撩拨,谁知你安的什么心呢。”二姨太慢吞吞地说着,语速虽慢,但条理清晰、字字分明。
“司令,如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捋不清什么头绪。不如将丫鬟、小厮叫过来,看周围有没有目睹的,到底是谁引诱的谁。”
段司令听着一群女人在这嚼舌根,都觉得脑瓜仁嗡嗡的,还不如去靶场上放两枪来得痛快。
随手一指三姨太的陪嫁丫鬟:“你说,是你家主子勾搭的沈老板吗?”
小丫鬟哆哆嗦嗦,要被段司令强大的气场,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
“老……老爷,我家太太,跟沈老板,他俩……他俩都是自愿的,两情相悦,互相爱慕,没谁勾搭谁,谁不情愿,谁半推半就。”
“噢?他俩这属于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儿了,把我当绿毛龟了?”副司令说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己倒先阴恻恻地乐出了声。
三姨太原本想着,让沈老板尝了自己身子的滋味,让他像司令一样,对自己欲罢不能。
就能舍不得离开,将她装到戏箱里带走,如此一来。自己便能跟这喜欢的小白脸浪迹天涯。
往后即便谁先腻了,她也早早的逃到南边,弹琵琶唱曲儿,咋样不能养活自己?都比仰人鼻息、白天当人、晚上当牲口强。
可是没想到,她的小丫鬟这么不中用。不光胆小如鼠,一吓就精神错乱,且自己高估了她的忠心。
“司令,都是二姨太买通了这小丫鬟陷害我,信口胡言,要害我性命的。”
沈林轩缄默,耳边是‘咔哒’一声,子弹上膛的声响。
“司令,如今真假难辨,倒不如去三姨太房里搜搜,看可有可疑之物,再决断不迟。”二姨太绞着帕子,出谋划策道。
段司令烦得很,故意甩了甩手,示意人去搜。
三姨太意识到大势已去,已在心底确定,就是二姨太搞的鬼。
先买通了自己的侍女,又预备栽赃陷害。
忙阻拦道:“司令,今日这事,定是有人做局,冤枉我和沈老板的。我们清清白白,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你刚还说,是沈老板想欺负你呢。”二姨太抓住了她话里的错处,当即点了出来。
三姨太恨自己不够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