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错愕地看着她,这是认识她来态度最强硬的一次。
周小萍和方家桃发现顾溪情绪不对,不敢在笑呵呵说话。
顾溪对两人说:“不必换主治医师,你们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每一位医生都很忙,不是专门为谁治病负责的!”
“啊那就不换。”方家桃忙说。
周小萍有些怨念地盯着顾溪。
周毅只好自己找了借口先走了。
顾溪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水果篮,想叫他把东西带走,但怕让对方彻底下不了台只好作罢。
“你这什么意思啊?”主人公走了,周小萍把怨气撒出来。
“人家是看得起你才来看我们想要帮助我们,你一来就全给搅乱了!你就不怕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到时候医院里这些同事都不喜欢你吗?”
“我要他们喜欢干什么!”顾溪语气有些冲,“我又不是图他们喜欢来的。”
“好好好,你清高我的错!”周小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气得呼吸急乱。
忍了几秒还是忍不下去,不管不顾的指责:“也不知道你这个臭脾气遗传了谁!你爸最会见风使舵了,我再不会做人也知道不得罪人!到你这倒好,跟臭鸡蛋有什么区别!你是有多大的家产了不起,见人就要开刺!当自己是刺客还是上战场的英雄啊!”
“哎小萍你少说几句。”方家桃见顾溪小脸越来越沉,急忙开口。
“我真是命苦!”周小萍一声爆哭,眼泪巴巴掉。
“……”顾溪就像一只被人吹到快要爆炸的气球,在她哭时瞬间被放了气,火气深入了骨髓发不出来。
连一句反驳的立场都没有。
腹部上陈年已久的伤疤莫名疼起来,扯得整块皮肤都疼。
她把买的早餐重重放在小桌子上,转身出病房。
一出去,瞥见左边靠墙的男人,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捏紧手心朝右边走。
唐凌风朝病房里看了眼,默默跟着她。
她没有走电梯,走进楼梯间朝上爬,爬到最高一层站在阴暗处停下来。
他站在台阶下望着她,试着安慰:“周阿姨也不是想要骂你,她只是太苦了,说话才会没有分寸。”
“她苦?”顾溪很小声地自嘲一笑,“我就不苦吗?”
凭什么长辈那些事要扯上她,完了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完全不记得她一个孩子付出过什么。
“要不,我去跟周阿姨聊聊?”
“你找她聊什么!”
顾溪狠狠瞪着唐凌风,“你去找她聊,她回头又得找我哭哭啼啼,是嫌我还不够烦是嘛!”
“我……”
唐凌风闭了嘴。
顾溪看着他那个样子,想到刚刚周小萍指责自己的样子。
现在的她和周小萍有什么区别?
无论唐磊做过什么,但唐凌风从不是刽子手。
她张了张嘴想说一句抱歉,却又说不出来,索性背过身面对墙壁默默落泪。
周小萍那句‘上战场’让她想到了一件久远的事。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乡下,顾宏有一年染上赌博,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她被送进城里,被顾宏千叮嘱万交代要找叔叔姑姑借钱,借学费借生活费,最好能借个五千块。
教她哭穷,教她嘴甜,教她装可怜。
说小孩子哭哭撒撒娇最能达到目的了。
可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那年她十二三岁了,早已经知道羞耻心,硬是一句话不吭,父亲以为她听进去了不顾她全身沉默的拒绝给她送上车。
从叔叔姑姑家回去时,她因为没有提过借钱的事,被父亲咒骂几个小时。
天黑了,让她站在外面不准进家门。
顾宏和周小萍闹离婚时,顾宏含着眼泪说她是不孝女,从未把他当过父亲,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她曾经的父亲是伟岸的,护过她,爱过她。
可后来就变成那样了,让她怎么从始到终像仰望太阳那般仰望着他。
就如现在,她对周小萍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
不是不爱,是不知道怎么像以前那样爱。
他们在她成长的过程一点点剪掉了爱的能力。
“海的思念绵延不绝 终于和天在地平线交会。
爱如果走得够远 应该也会跟幸福相见
承诺常常很像蝴蝶美丽的飞盘旋然后不见
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 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
音乐响起的同时有灯打在阴暗的墙上,顾溪抬起头看见墙上有蝴蝶在飞舞。
那一刻,她眼泪泛滥抑制不住。
墙上的蝴蝶翩翩起舞,音乐徐徐而来没有停歇。
记忆中的少年少女成了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