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人逮着兔子的事情在营地里传开后,自然也传进了秦家人的耳朵。
秦家女眷那头知晓了,秦家男眷那头自然也知晓了。
“婆母,您是不知道,据说,那官差能搂到兔子,全都是那顾氏教的,你说说,那顾氏有这本事,怎么不来教教我们?宁愿去帮外人也不帮自家亲人,这顾氏是不是过分?”
秦三奶奶将从外头听说的事儿加油添醋告诉了秦大太太。
今日轮到秦大太太跟两个小娘子到外头挖雪道,从来养尊处优的贵夫人原本自流放后待遇便一落千丈,秦大太太倒也沉得住气,皆因秦相低微出身,从末流九品小官做到三品丞相,伴随着秦相一路高升,她风风雨雨地见多了。
秦相这回虽然出事,但到底以自身一人牺牲,挽救了阖府乃至整个秦氏的人脉,可谓壁虎断臂。
她膝下还有个聪慧能干不输自家夫君的长子,见惯了罢黜又提升的诸多官身,而夫君以死自证清白之前,亦跟她提过,即便眼下入罪,可谁人能知晓将来之事?
所以为他的子嗣谋一线生机,他不得不牺牲自己一条命,将秦氏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今王室以仁政笼络人心,若三皇子……不,便不是三皇子最后登基,便是新帝上位,亦有大赦天下的时候。
夫君虽然死了,却也留下不少人脉,如今他们秦氏是势不如人,但届时这些人脉在朝中暗中走动一二,再加上夫君的劳苦功高,指不定他们日后都能脱掉罪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需凭借一丝东风,他们秦家便有机会再度乘风复起。
只是,秦家最为能干的长子如今却因为就年迈的婆母出事了,秦大爷一日未能苏醒,秦大太太心里头便一日不能心安。
如今听得秦三奶奶又说那顾二娘的事,原本累得不好的心情愈发阴郁了。
她理了理凌乱的青丝,看着领回来的干冷的杂粮馍馍跟色泽淡薄的姜汤,才想一把扬了,手伸出去,又忍住收了回来。
“去,找三娘去把四郎给我叫来。”
原本秦大太太是颇没将这庶子放在眼里的,不过谨听夫君教诲,给自家长子多栽培一个助力,故而面上装着对这庶子一视同仁罢了。
如今既那顾二娘这般忤逆不听话,自然得叫她夫君好好教训一顿才是,省得她以为自己真能上天了。
秦知恺听闻阿娘的意思,自是应下了。
“你去跟她顾二娘说,如今老祖宗卧病在床,急需人照顾,便是她大伯,亦需要进补休养身子,她胳膊肘偏往外不往里,是不是非得做那世人口中唾弃的不忠不孝之人?”
秦知恺此时把顾冉叫到了一边。
凑近篝火堆儿时,他见着了众人分吃的兔肉,也闻到了烤肉的香味,咽喉登时也多了些许唾沫。
若还是在京城秦府,这区区一点儿兔肉,算得了什么?
可,他们秦家人都成罪人了,莫说是兔肉,流放以来,想吃肉,还得专门给官差打点去买。
而买也不能买上几回,吃肉,艰难呐!
秦知恺心里头也是又气又恼:这顾氏有这等本事,怎地不教教他?
他好歹是她夫君,若教了他,他怎会逮不着兔子吃不上肉?
而后将秦大太太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丢给了顾冉。
顾冉原本就不耐得很,她正准备吃肉呢,这秦知恺就跳出来碍事,等这会儿一听,是奉秦大太太的意思来谴责自己的,还拐着弯骂她不忠不孝呢!
别以为顾冉不清楚,当初原主病重走不动,躺在青驿的时候,便是这个秦大太太,做主叫秦三奶奶跟秦三娘,将原主的东西给搜刮走的,而原主哭着请求她救命的时候,她当时怎么说的,原主记忆里是清清楚楚。
“顾氏,我看你也是个可怜的,无奈我们也不是菩萨,你这病是治不好了,你不偌就此放心去吧,我已经花钱银给你择个好地儿下葬,等日后有缘,我再叫四郎回头拜祭你。”
说完,便将她盖在身上的棉衾跟袄子一把卷走,让秦三奶奶收起来,扬长而去。
原主便是在这之后,愤而断咽气的。
“秦知恺,秦大太太要骂我不忠不孝,我倒是想骂她不仁不义呢!”顾冉气坏了,“她若是还要脸面,就应该一见着我时,先将她从我这儿偷走的东西还我。”
“偷?你说什么偷?那婆母拿媳妇的东西,怎能算偷?”
秦知恺早从自家阿妹秦三娘嘴里听说过顾氏临死前,阿娘叫她将顾氏的东西收起来的事。
当时他觉得没有不对。
没错,顾氏既然都要死了,她的东西要留下来,不等于便宜驿站里头的人?
流放后一切物资都重要得很,更别说是那保暖的袄子跟棉衾了。
如今那袄子就穿在自家阿妹身上,那棉衾,如今是给老祖宗用了,至于那包袱里头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