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姜依一旦成婚后,两个人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再见了,他一声的遗憾有许多,唯独不想在姜依身上再存留一个。
他想要告诉她……他对她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就算被她厌恶处死都不重要了。
绍帝让他先回值房,他深吸了一口气,顺着绍帝的意思离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机朝姜依说清楚他心里的想法,只好兀自急躁着。
姜依正挑选着喜服,她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惆怅。
她是要在京城内,绍帝的眼皮子底下完婚的。
结婚的不仅有她,还有她那早已魂归九天的兄长姜直。
姜直的婚礼仍然按照太子的规格来,太子妃是曾经像花孔雀一样的任月。
姜依曾远瞧过她一眼,在任月进宫同掌事来学规矩的时候,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俨然就是一只蔫了的小孔雀。
她这是被家族给卖了啊,用她的下半生来谋求绍帝的一个青眼。
姜依是替她不值的。
可宫中人来人往,她可怜了这个,下一个又该如何呢。
她去看了萧仰,萧仰由风寒转发烧,似有邪气侵体,就算烧退了之后仍存痹症不消,一天当中有小半日都在头疼腰酸中度过,人的精气神都差了许多。
姜依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宫中真有什么邪祟作怪,不然这一件两件的事情堆积在一起,不是她用科学就能简单解释的了。
“你还好吗?”姜依问着萧仰。
萧仰捂着头:“还好吧,有你送来的药材,让我心里也能宽慰不少。”
姜依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鼻腔内都是难闻的中药味,光是闻着都让她觉得牙酸。同时她也很熟悉这种气味,曾经在慧园内,她就嗅过姜伦和姜直的药气。
微苦,让人心情低沉。
她努力放浅呼吸,生怕惊到正在养病的萧仰。
“查明如何了?”萧仰问道。
“目前已经被压到掖庭了,怎么说都是宫内的丑闻,不能上刑部摆人眼前,只能在宫内解决。解决到什么程度还要看皇帝的意思,如今宫内哪里没有查明的人,他在掖庭就跟在自己家里没什么两样,但事关皇嗣,皇家血脉怎能马虎,查明这次是玩完了。”
“白美人和她的孩子都不在了,一个只陪伴了几个月,而另一个连面都没见到。查明的陪伴却是实实在在的几十年啊,白情儿是蠢笨的,陪在陛下身边时,陛下早就知道了白情儿跟查明有来往了。”
萧仰叹气:“皇帝都没有直接罚查明,甚至都没有将这件事明确说出来,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姜依沉默,她委实是不理解了,她要说绍帝是重情义呢,还是说只是重他的享受……
“一切还没尘埃落定,别那么早下结论。”姜依这句话说得生涩,她的内心对绍帝涌上了一层巨大的失望,甚至都想着要不要直接将白美人的事广而告之,她又不在意什么狗屁皇家名誉。
但一想到姜伦还要置身在皇宫中,他还是要在意的,既如此姜依就不得不为姜伦考量。
“帮我给窗子开开吧,太闷了。”萧仰道。
姜依笑道:“你这身子还吹什么风啊,不怕给自己吹到不能动啊。”
“你就去开吧。”萧仰耍起了无赖,“你不开我今天就不好好喝药,天天闷在屋子里,风都不让望,人都要待傻了。”
姜依无奈:“就开一下,不能多吹。”
萧仰裹紧了被子:“好啊,裹着被子吹风最舒服了,我没来绍国之前总这么干,你要试试吗?”
这不就是棉被空调西瓜的生活吗,姜依哭笑不得,她不仅试过,还总这么干呢。
窗户只是被拉开了一瞬就被关了上,萧仰的遗憾都被刻在脸上了,她恹恹地低下头,给姜依忽然整得愧疚了一下。
不过她还是义正言辞拒绝了萧仰。
“不可以哦。”
“好吧。”
看着撅起嘴的萧仰,姜依嘴角都忍不住上扬,她可一点也不像能在皇帝身边周旋的模样,明明都要二十五岁了,可分明是少女般的娇憨。
她这样的人,在两国之间,在一桩桩事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他……真的值得你这么为之效忠吗?”姜依想到娄持声曾经的话,不免感到困惑,便朝萧仰问了出来。
萧仰眼底一闪而过茫然,而后是无措的慌乱:“你在说些什么啊,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不需要管这些琐碎的事。”
“你之前也这么说。”姜依神色复杂,确实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可她也不是全然一无所知,只是别人都不知道她曾经总览全局过。
她现在只是觉得萧仰也不像是真的喜欢杨年,她在他的身上当是别有所图。
虽然萧仰现在在绍国过的滋润,但其中的凶险绝非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