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如仙子般的轻叹在耳边悠悠回荡,声音不大,却让娄持声觉振聋发聩,他想躲,想逃,想永远的避开她,脚下却像老树生根,动不得分毫。
他最终还是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将脸侧靠近了她的手心,如此温暖如此熨帖,又是如此的大逆不道。他阖着眼,睫毛发颤,眼中漾着的是一汪水,若他此时睁眼,泪珠定然会挂在睫毛上。
“殿下啊。”娄持声靠着她的手,只觉得两个人相处的地方越发的热。
“嗯。”姜依应着他的话,感受着他鼻腔里呼出的气,那气息轻抚过她的手腕至小臂,“你舌头怎么受伤了?”
娄持声抬眼,他身子是僵的,屏住了呼吸,吹拂姜依手臂的气息戛然而止。
他微张着嘴,露出了舌头的侧边,上齿轻抵着舌面,就像在告诉姜依。
就是这里,他刚刚咬下的。
姜依的指尖好似轻轻触碰到了他的舌尖,他唰地一下抽回了舌头,闭上了嘴,唇齿皆发凉,唯有一颗心热的滚烫。
他向后趔趄几步,身子重重靠撞在了垂花门边,他倒吸一口冷气,脊骨处酸酸痛痛:“奴才告退。”
姜依手悬在空中,她还没有说什么,娄持声便一溜烟地跑远了。
她看了眼她的手,咋舌,所以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啊,为什么姜宁来了就要躲着她呢。
娄持声仓皇离开,将手中的事物整理好,一口气吊在嗓子眼还没喘匀,就看见了黑着脸等着他的查明。
他心思百转,却怎么也想不通查明这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如果是要呵责他的话,之前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吗。姜世子要来的事情除了姜依,他也未同别的人说啊。
娄持声走至查明身边,脑子还乱乱的,总不能是看到他同姜依的事情了吧。看着查明面沉似水的脸色,他越发觉得是这样。
“大人……刚才——”
“刚什么才,咱家没兴趣关系你去哪躲懒了。陛下让咱家兼任南阳总督,南下寻访,咱家打算带你一道去。”查明干巴巴说道。
娄持声瞬间安心,却又生起来新的疑惑:“为何要南下……”
查明转着珠串,愁容满面:“最近不是北部战事频发,全国上下大部分马都到北边支援去了,导致南阳产铜难以运来。没铜就没办法造钱,没有钱各种问题不就接踵而至……这件事必须要解决,这是陛下对咱们的信任,可不能辜负。”
“为什么是奴才?”娄持声指了指自己,焦急万分,“兹事体大,您应该带更有能力的人去。”
这一去要多久回来,这一去又会遇到什么事,要是姜依在期间完婚,到了别的地方怎么办。
他是不是这辈子都难以见到她了。
脊背窜出一阵寒凉,还没等查明回话,娄持声再次摆手拒绝:“奴才恐怕是能力不足。”
查明阴恻恻笑着,直让娄持声毛骨悚然:“能力不足?足不足还是要试一试才知道,况且咱家已经跟陛下说了,你是一定要去的,难不成你要抗旨不遵吗?”
娄持声哑然,绍帝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朝中是没有人了吗,竟然让內侍去上任。这件事做好了是查明的功劳,做的不好全都要让他背锅,偏生还没办法拒绝。
“是,大人说得对。”他嘴角抽动,艰难地说出来这句话。
若是早知道有今日,先前就不着急忙慌从姜依身边跑开了……
七月廿九,娄持声同查明坐上了南下的船只,同日姜宁也赶到了皇宫中,一时间暗流涌动,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大人,奴才对铜矿一事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赶路几日,娄持声的心思完全只在于如何回宫,绞尽脑汁想得都是应对之策,如今思路终于明朗起来。
“哈哈哈。”查明似笑非笑,一点意外之色都难以在他的脸上寻觅,“比咱家预料的要快上许多,看来你还是个恋家的人啊,一点都不想在他乡待着。”
娄持声假装没听到他的揶揄,从船上下来,去往驿站修整,准备下一段路途。
在行路时,他便娓娓道来:“京城缺铜制钱,缺钱引动荡。那就先寻壮劳力,昼夜赶路也要快些将铜送至京城,免得造不出钱而时局动荡。双管齐下,再徐徐找到合适的运路,彻底解决铜患的问题。”
查明眼中精光一览无余:“后面倒好说,前面不就成压榨劳力了……北山的路不是那么好行,还没有马匹,人不如畜生行得远,累得也快……你的出发点是为了国家,但难免有人不懂,怨声载道。”
娄持声便压着嗓子道:“都是大人素日教导有方,才能让奴才想到如此法子。既然是奴才想的,那便由奴才来实行,奴才去勒令劳工加速运矿,待到后面风调雨顺,京中得铜制钱,大人再出面完成后面的事情,安抚百姓。”
查明未言语,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娄持声知道他已然认可了他的话,他心中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