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李复怡头一回见到戾气真的重的人,她是一点不怀疑林俞会捅她的,当初林俞可是把她妈妈二婚的儿子踹翻了两米,她真的很害怕。
林俞实在是太硬气了,她干脆跪下来磕头,一下又一下: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为了那2000块钱,我奶奶还在医院里躺着,她有肺炎,再不治就来不及了,所以我才想拿那个钱,我真的不是存心推你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原谅我,你要是不原谅我的话,我就要被我们学校开除学籍了,我求求你!”
惹了林天德,你在华宜就别想混下去了。
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谁也辨别不清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一旦和道德挂钩,就听起来很像真的了。
林俞内心毫无波动,刚想继续说少道德绑架,恍然间对上了远处江烬生淡漠的眼神,她心口猛地一缩,刻薄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甚至有点后怕的感觉。
林彼景切了盘水果进来,大家自然而然地让出位置,“都是同学,林家对此只会公平处置,你再跪也没用,出去,别在这哭,太吵了。”
李复怡含泪而出。
林彼景语气恢复温柔:“阿俞,等会司机会来接你,我们得去南图医院看一下。”
有人不自觉出声,“啊?南图医院不在省内,要去那么远吗?”
“去那看看也好,南图医院是全国排名前三的医院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阎王要你三更走,南图留你到五更,什么疑难杂症到了南图都给你治的漂漂亮亮的。”
“哦,这样啊。”
不知是不是林俞的错觉,好像林彼景刚说完这话的时候,角落里的江烬生掀起眼皮朝这边看了一眼。
眼底漆黑淡然,冰冷无温的目光穿过透明的空气刺了她眼底一下。
初见面时身上裹挟的堕郁感一瞬浮眼,让人窒息。
他移开了视线。
顾屿尘又在催促他了,似乎是很急的事儿,他抬脚准备离开,林俞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慌,怕他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她喊他,“江烬生。”
他侧眸,侧脸弧度流畅直棱,气压很低。
林俞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此刻看着他冷漠的表情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要去南图看看吗,我记得你脚踝还没好,正好我们可以搭个车......”
“不了。”
窗外阳光大好,他眉骨处陷落几丝阴翳,拒绝和离开一样干脆。
“......”
林俞额角细汗密布,漆黑的睫羽下意识颤了颤。
—
南图医院。
检查结果并没有大碍,林俞从头到尾没有抗拒,该拍片拍片,该吃药吃药,或许换句话说,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去做任何可笑的斗争了。林俞受伤这事儿传的很快,林天德也是急忙从外地赶了回来,等待他的只有林俞一如既往的冷漠。
比起以往,更多了一些死寂的表情,她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经常是这状态。
林天德坐到凳子上,好久没开口说话,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静谧的房间只有点滴敲打水面的声响,算是时间流逝的证据。
许久,他出声,“你就是不听话,是吧?我让彼景看着你,你也不放在心上。”
他说都说累了。
林俞低头刷手机,方慕慕不知从哪听的消息一直轰炸她,林天德的声音响在耳边,她只当灌个耳风。
“说话。”林天德今天非得跟林俞好好谈一下这个问题。
“话。”
“你——”
林彼景这会儿不沉默了,起身帮林天德倒了杯茶,递给他,“爸你消消气,阿俞这不没受伤吗,这次是事出有因,下次她肯定不会跑了。”
“你看看她,是在听人说话的样子吗?!”林天德眉头高耸,语调拉高。
......
—
林俞待在医院两天,没和江烬生联系过,仿佛一切疏离都顺理成章。因为要在医院待上几天,她下楼买了本子和黑笔准备在病房里写作业。
刚上二楼时,想起来还没打水,便提着袋子去楼道最里侧的饮水机。
余光中,她好像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高大挺拔,一身黑,她扭头想仔细看一下,人已经上顶楼去了。
可能是她看错了。
“哎小朋友你别跑!回来!跑慢点啊你药还没吃完呢!”
“我不我就不!少管我!哎呦——”他的头被狠狠撞了一下,猛地抬头,发现撞上了一个女生,连带着饮水机都跟着晃了晃。
林俞手扶着饮水机侧沿,腰部带来的疼痛让她轻微地闭了下眼。她一扭头,男孩顿时应激地跳了起来,“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