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眼圈越来越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但她始终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崔时堰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一直重复这个,他只知道他身上所经历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相反,他很庆幸。
能在最难熬的那几年,遇见她。
崔时堰从未去试过哄一个女子,若是旁的人,太过聒噪,大概就直接让祝楼拖出去处理了。
他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握在掌心:“我说过人各有命,你实不必如此,看看这个。”
谢长安垂眸一看,身躯一颤。
躺在他掌心的不正是前世相府初见时他送给她那个改造过后的珠翠吗,一模一样。
本来以为她改变了这么多东西,那东西自然而然也拿不到了。
却没想到它依旧以另一种方式到了她手中。
谢长安眼睫轻轻眨动,一滴热泪滚落滴在他掌根,她小心翼翼拿起那珠翠,嘴角扬起,眼泪却越掉越厉害。
她掰动珠翠后盘着的针,一转眼它便成了熟悉的样子,一根组装起来的长簪。
祝楼诧异得不行。
要知道殿下做的东西,没有他亲手指导,很难研究明白该怎么用。
但她却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真是见了鬼了。
谢长安如获至宝似的握着那珠翠,哽咽道:“谢谢……殿下。”
这句话是她欠他的。
彼时,她们都是被困樊笼的可怜人。
崔时堰收回手,将那只手负在身后,指尖蜷缩了下。
他道:“喜欢吗?”
“很喜欢。”
谢长安点头。
崔时堰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她:“喜欢就别哭了。”
谢长安接过擦了擦眼泪,她本以为自己在这么长时间的噩梦折磨下已经变得很坚强了,却没想到还能哭成这样。
崔时堰轻叹一口气:“本想逗你开心,你怎的反而哭了。”
即便这时候了,谢长安不忘嘴硬道:“我这是激动得落泪。”
崔时堰神情未动,淡淡道:“不过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但好在便于隐藏还能自保,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你若喜欢,下次再送你别的便是,眼泪便收一收吧。”
谢长安重重点头。
“殿下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可以。”
崔时堰很爽快的答应了。
毕竟他是收了利润的。
谢长乐将几名贵女领到了后花园,将她们安排在早已准备好的席位之上。
长宁侯府的后花园妆点讲究又不失雅致。
窦萱彤柳眉一瞥:“为何不领我们去你院中,反而来这人来人往的后花园?”
“这……”
谢长乐一噎。
转眼,她便低下头颅,轻声道:“窦小姐想必也知道我的身世,爹爹宠爱我,怕我不习惯,我那院中皆是按我喜好布置,恐怕入不了你们的眼,于是我便设在了此处。”
这些人不是看不起她的出身吗?
那她正好利用这一点。
窦萱彤无话可说:“……”
谢长乐抬起脸:“你们放心,此处不是什么人来人往的地方,这后花园也就我们府中几个姐妹时常来走走,男女有别,这后院都是女眷,二哥他们与父亲都是住在前院的。”
窦萱彤坐下:“行吧。”
另一名贵女问:“好端端的,你怎的今日来了兴致请我们过来吃茶?”
谢长乐从面前碗碟里拿了块糕点,咬下一小口,闻言无辜道:“难道你们不觉得今日天气甚好吗?温度也很适宜,正适合吃茶啊。”
那贵女抬头望了望天。
碧空如洗,雪白的云朵薄薄一层懒洋洋飘在太阳周围,后花园里百花争相盛放。
她道:“也就一般吧,没什么特别的啊。”
谢长乐道:“是吗?我觉得今日挺好的啊。”
那贵女转念一想:“也罢,从前可没机会进来看看,如今也算是了了一桩事。”
“就是啊,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长宁侯府啊。”
“整个盛京想嫁进长宁侯府的女子不知有多少。”
谢长乐笑了起来:“那等咱们吃好了,我领你们在后院走走,四处瞧瞧。”
窦萱彤忍不住一笑道:“那是自然。”
其他人有些莫名。
怎么瞧着她脸上的笑,跟夸得是她家的人似的。
“说起这个,长宁侯府世子和小侯爷如今都已到了适婚的年纪,也不知道陛下是会指婚还是……”
“世子爷约莫是指婚了,小侯爷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