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聚在一起的人都尖叫着作鸟兽散,满街的红灯笼摇摇晃晃。
赵怀意一把拉过齐书怡,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右手迅速抽出自己藏在腰间的软剑用力斩断射向自己的那支箭的箭身。
只剩半截的箭矢依然没有停下,只是被赵怀意那一剑改变了方向,直取性命的箭矢最后只划破了他的袖袍。
另外一支箭箭头已经深深刺入地面,箭尾却还在嗡鸣发颤。
如果齐书怡还站在原地,那支箭绝对能刺穿她的头颅!
“竹久!”赵怀意怒声喊着。
赵怀意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浓郁的阴狠和绷直的唇线。
齐书怡在赵怀意怀中抬头看他,心底诧异又惊惧,她从没见过赵怀意露出这种表情,或者说她从没想过这种表情会出现在赵怀意的脸上。
他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是整个京城最儒雅谦逊的贵公子!
人都是两面的,谁说温润如玉就不能凶神恶煞呢?
更何况他差点就死了。
齐书怡知道,她这是无意间发现了赵怀意温柔谦和表象之下隐藏的凶狠。
她垂下眼帘,轻轻捏了捏赵怀意揽着她的胳膊,温声喊他。
赵怀意后知后觉地松开齐书怡,收起眼底的阴郁低头看她,“事急从权,还望公主不要介意。”
齐书怡摇头:“我知道的,先生。”
“公主暂且跟着我,等竹久他们回来我亲自送公主回宫。”
赵怀意挡下箭矢之后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便已全部出动,一部分去箭矢射来的方向查找,一部分组织百姓有序撤离。
热闹非凡的朱雀街瞬间冷冷清清。
赵怀意拾起那两支箭细细观察,紧锁眉头。
“有何不同吗?”齐书怡问。
“看不出,都是最普通的木箭。”赵怀意摇摇头,将箭交给搜查回来的竹久,“可有何发现?”
竹久抱拳:“禀公子,没有。”
赵怀意听了低着头喃喃自语,“为何要杀你呢?”
齐书怡盯着赵怀意问:“为何要杀你?”
齐书怡贵为公主,有人想杀她也算是师出有名。但赵怀意呢?赵怀意只是一个三品的礼部侍郎,为何要杀他?为了学校贡举?更甚者,为了科举?
赵怀意听到齐书怡问他一样的问题,露出一个粲然的笑,“臣不知。”
公主殿下关心他呢。
赵怀意掩在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臣送公主回宫吧,陛下跟皇后娘娘应该很着急。”
陛下几人早早就等在宫门外,齐书怡一到就被皇后拉着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幸好……幸好皎皎没事。”皇后抱着齐书怡,温热的手掌轻轻抚摸她的头,声音颤抖,美目含泪。
“母后,我这不是没事嘛。”齐书怡在皇后怀里撒娇,试图让皇后安心。
“赵侍郎。”皇帝语气中的怒意浓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赵怀意拜揖:“臣在。”
“朕听说当时你也在场,可有何发现?”
“暂未。箭矢来的急而凶,朱雀街百姓又惊又怕,射箭之人必是一击不中之后趁乱逃走了,即便臣立马派人依着箭矢的轨迹搜寻也并无所获。”
皇帝皱紧眉头,“太子,此事便交给你与赵侍郎了。朕命令你们必须彻查清楚!到底是谁?竟敢在天子脚下刺杀大齐公主!”
“是。”齐书珩和赵怀意一同应到。
公主遇刺的消息当晚就传开了,皇帝震怒之下谁也不敢冒犯龙颜,就连往日里频繁上书请求太子早日立下太子妃的大臣都龟缩着脖子,安静得像只鹌鸠。
被皇帝下令这几日不许出宫的公主整日待在寝宫,没事的时候就思索那两支箭,越想越多,越想越不解,不料在遇刺第三日因为晨间吹了冷风病倒了。
一时间皇宫又人仰马翻起来。
“公子,广州城来信说只有赵青五日不曾出府,其余人出入府时间都正常。”
赵怀意书案左侧是古书册札,中间一张京城详图铺开,右侧是公主捡来的那只狸奴。
狸奴这段时间被赵怀意养得很好,不仅腿上的伤好了,就连原本消瘦的身形都在赵怀意日日投喂下圆润了起来,毛发都细软锃亮许多。
“呵。五日不曾出府都没人来报?广州城里的人是安逸久了忘记规矩了吗?!”
竹久站在下方不敢答话,广州城的那群人自然是知道赵青等人的重要,可偏偏他们连赵青五日不曾出府的事情都隐瞒不报!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给他们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竟还敢让他在公子面前说说好话?!
“你再去挑一批人,把广州城的人尽数换下。既然忘了规矩便让他们回去再学一次!”赵怀意取下宣笔蘸上墨,“射箭之人的位置可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