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渊震惊的表情,反倒是让江盈有些讶异:“桑大人认得我?”
桑子渊微微凝眉,眼前这张既感觉陌生,又显得遥远的脸,让他的思绪不得不又一次回到了三年前拙选的那日……
那天,众多的皇城贵女当中,映入眼帘的竟是些莺红燕绿,极奢华又浮夸的妆容。
唯独江盈一袭轻装素衣,在一众贵女当中,反倒是显得鸡立鹤群,出挑显眼。再加上时为西蜀公主的阿鸢对她别样的对待,便让这个原本平平无奇的女子,既在诸位贵女眼里出尽了风头,自然也让桑子渊更多了一分印像。
桑子渊眼神一转,当即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哦,没有。只是姑娘容貌倾城,让人总感觉似曾相识。”桑子渊绅士地拱了拱手:“是子渊冒犯了,还望姑娘海涵。”
江盈轻笑一声,尽显了心中不屑:“你倒是个油嘴滑舌的男子,不过,我奉劝你不要打本姑娘的主意。你既然认得祁丞相,自然知道他的脾气。”
“你和祁漠炎……你们应当关系匪浅吧?”
这女子虽然明知道他和祁漠炎的关系不和,却还是救下他,要和他联手对付祁漠炎。但是,她从来都是一口一个“丞相大人”,语气间的恭敬,眼神里透露的那种情丝,让桑子渊很难不发现端倪。
只是,如果这女子和祁漠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阿鸢呢?
江盈白了桑子渊一眼,脸色冰冷地绕过他往前继续走。
“桑大人问得太多了,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你不是要回客栈么,走啊!”
桑子渊垂眸沉思,这客栈是要回,只是,万不可再和江盈一道回去。阿鸢嘱托他的事,也万不可让她知道。
如果他猜得没错,江盈要找的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子,没有别人了。
“哎!”他赶忙跟上前去,拦在江盈面前,撇嘴吹了口气,将自己的刘海往上空吹了吹,顿时那缕飘逸的发丝便如同一根线,在江盈心间缠绕起来。他却不自知,反倒变本加厉将他的右手搭在了江盈左肩上,“姑娘莫急,咱们先聊聊!”
江盈忽地皱紧眉头,一脸不悦肉眼可见。她抬起手抓住桑子渊的手腕,一个侧身反手一摁,便轻松将桑子渊强摁在了地上 ,单膝朝前跪下去。
桑子渊吃痛哇哇大喊。
江盈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在洞里被打成那样,没见你喊得这么大声,怎么,你这是想吸引我的注意?我奉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我江盈的心,只属于丞相大人的。”
“好好好,你爱属于谁属于谁,先把我放开!你还找不找人了?”
江盈于是猛地将手抽回,桑子渊立马揉着被摁痛的胳膊,回头恶狠狠地瞪着这个蛇蝎心肠,出手狠辣的女人。咬着牙没有说半个字,心里却嘀嘀咕咕骂个没完:“臭女人!就你这样的我才不稀得惦记,你爱谁谁!”
不过,眼下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桑子渊知道时不我待,要赶紧回到客栈找回那张鸳鸯戏水图,赶紧交到祁漠炎手里。
虽然他仍旧是对祁漠炎心存芥蒂,但是经过这半天的相处下来,他非常明确的一件事是,若江盈要找的那个人就是阿鸢的话,那把阿鸢的消息透露给祁漠炎,定是比透露给江盈要强。
只是,眼下要如何骗得过她,让她帮忙将那张鸳鸯戏水图神不知鬼不觉交给祁漠炎呢?
江盈望着他切了一声,转身继续往皇城方向走,没有再跟桑子渊搭一句话。反正她给桑子渊下了毒,也不担心他不跟上。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桑子渊心中妙计暗生,赶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江盈余光中偷偷往身后瞄了一眼,脸上笑意横生。
等他走近身边之时,又赶紧敛了笑容,保持冷漠之态。
桑子渊继续摁住自己的右肩,用手臂画着圈,反复几次之后,痛感明显比刚刚减弱了些许。
“没想到,你一个弱女子,力气竟然这么大?打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手下留情,你在家中,也是如此虐待你夫君的不成?”
江盈闻言,脚步不觉间顿了一顿,紫菱宫中祁漠炎掐住她的脖子让她险些窒息的画面又在头脑中闪现了一刹。
她心中苦笑,若是她能虐待他,倒是好了。
只可惜,她奉献了自己满腔的爱意,收到的却是他如此的冷若冰霜!
所谓“伴君伴虎”,自从来到祁漠炎身边开始,江盈就每时每刻不在提高自己的警惕,做什么事情都要万分小心谨慎,生怕就惹怒了这个主。从那次紫菱宫之后,她更是随身备了各种防身之用的锐器,蒙汗药,甚至是毒药……
是,谁叫她爱祁漠炎呢?
即便是明知自己枕边跟前的是只凶猛野兽,是个纯粹的疯子,她还是爱的那么义无反顾,无法自拔。
可又让他是祁漠炎呢?所以,江盈也不得不随时做好准备,但凡祁漠炎想要她或者她肚子里孩子的命,那她也一定会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