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光阴短亦长。
傅珹歌不辞而别,萧凛也不惜开罪南齐朝廷毅然离开,赴往各地苦寻他的踪迹。
生气终归还是生气,曾经出生入死的弟兄,他说走就走了,实在是不仗义!可生气之后,心间这份情谊却依旧难以割舍,萧凛也自那时候起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寻找到他!
不寻还好,这一寻,却突然又发现,原来自诩与他默契十足的自己,到头来终归不了解他。否则为何连胡络布这等小人都能在西蜀这么偏远的地方发现他,自己却连想都未曾想过?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重逢了,萧凛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和傅珹歌又一次两相分离。
不远处,宴席间依旧笑语欢声,酒酣耳热。
傅珹歌回头远远看了阿鸢一眼,转身将萧凛又往后方拉了几步远,细语道:“萧凛,久别重逢,我和你一样满心欢喜。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只是……目前的状况,你还是比较适合留在这里。”
“为何?”
“我在西蜀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傅珹歌问。
萧凛垂眸想了想:“我在胡络布身边安插了眼线,从他们那里探寻得知。”
傅珹歌听罢唇角一扬,眉心不露痕迹地一凛,倏而又笑了起来。
胡络布,那是你能随意安插人在身边的人么?就连傅珹歌,都屡次在他的阴谋诡计下栽跟子,何况是一向一根筋的副将萧凛呢?
“若我们不赶紧离开,只怕过几日,便没办法走了。”
萧凛听完这话,细细一想,不觉忧从中来,脸色也忽而变得有些愧疚之色。
“难道,胡络布这是反间计?”
傅珹歌默然点头,萧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以为自己掌握了胡络布,不曾想,还是被胡络布拿捏。难怪上次寻回傅珹歌失利后,一向积极主动要找他的胡大人,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了动静。
故意将在西蜀见到他的消息放给萧凛,就是为了通过监控萧凛的动态,来掌握傅珹歌的行踪。
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被安插在萧凛身边的探子,已经不知通过何种方式将傅珹歌出现在此的信息传递回了南齐。
萧凛顿感不妙,脸上唰地苍白一片:“既然如此,那此地不宜久留,将军,我立马让陆十松集结大家,离开这里。”
“不!”傅珹歌拦住就要冲出去的萧凛,死死将他摁在墙边不能动弹:“你们不能走!”
他目光严肃,神情凌冽,萧凛很清楚他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当即便不再动弹,噤声稳在原地,等他的后话。
傅珹歌接着道:“如果你们走了,那咱们在这里重逢之事,就铁板钉钉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们留在此处,尚能揪出这个背叛之人,即便是胡络布找来,你们打死不认,他也没有办法。”
萧凛听完,浅浅思索片刻,当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将军。我听你的,暂时留在此处,帮你们掩盖行踪。但是这次,咱们之间一定要保持联系,决不可再让萧凛天涯海角寻之不到了!”
“如有必要,可到桑榆镇清沅江边寻我,以倾城烟为讯。”
“嗯!”萧凛沉吟着,顺手摸了摸腰间凸起的地方。
倾城烟,是只属于他们傅家军的信号,普通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平凡烟花。别说整个西蜀,哪怕是在南齐,也极少有人能够分辨它的变化莫测。
“为何取名荡齐寨?”
“我之前便想,若是不能平安寻到将军,我便荡平整个南齐,为你报仇。”
傅珹歌微微叹气道:“这名字不好,得改!”
“不好么?”萧凛皱眉,不解地低头思索了老半天。
傅珹歌肯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当然,作为一个土匪山寨,既不够宏伟霸气,又暴露身份目标容易引来灾祸。”
萧凛忙抬头问:“那将军觉得,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你们如之前一般,只准劫富济贫,不能欺压良善。如此,就叫济贫寨吧!”
萧凛:“……”
他以为他是真的能想出一个很霸气的名字……
因担心行踪暴露,当夜傅珹歌接了阿鸢三人,就着急忙慌要连夜赶回桑榆镇。
桑子渊一脸不快,却也只能蹲在马车旁,看着他将三人一一送上马车,嘴里不断啃咬着一根可怜的黄瓜,鼓着双眼恨不得上前将他撕碎,可想想可能真上前了,被撕碎的可能是自己,又只得忍气吞声,默默无语。
三人上了马车,车帷被拉开,给桑子渊道别。
他这才立马变了张笑脸,起身拼命挥动右手,连说三声“保重!”
临行前,傅珹歌也慢慢走了过来,伸出右手要跟他握手道别。
桑子渊一开始刻意板着脸,目光往旁边一偏,腮里鼓鼓的黄瓜翻来覆去咀嚼地更加快速。
就在傅珹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