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却难以言说那种苦闷。
阿珹,你究竟是有什么样的难处呢?
马车驶入桑榆镇街头时,已是翌日下午。
车在桑梓家门口不远处缓缓停下,桑梓刚下车没走几步,便发现自家大门口石狮子旁边的墙角处,瑟缩着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妇人,怀里还熟睡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她认出来了,那是老檀的老伴儿和他最疼爱的孙女。
靠着冷墙坐在地上,本就寒冷刺骨,一听到动静,老妇人立马抬了头看向桑梓。
她慌忙推醒怀中的孙女,艰难起身拉起小女孩便疾步上前,唇色因为受凉被冻得乌白,说起话来又急促又显得颤巍巍。
“桑梓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老檀临出门时说最多三日便能回来,眼见这都已经过了三日了他却还没回来,我就带着孙女到这里来等他。诶?老檀人呢?”
一阵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桑梓愣愣地看着妇人,几度欲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她纠结的神态,一脸不加掩饰的惭色,老妇人已经心中预感不妙。
“他……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孙女闻言,连忙拉了拉妇人的手,伴着哭腔叫了声“奶奶……”
桑梓实在是不知如何解释,便索性直接扶着老妇人的手臂一滑,跪在了她的面前。
老妇人连忙蹲下要扶她起身,“桑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桑梓眸中清泪夺眶而出,憋了半天才忍不住脱口哭道:“翠芳姨,我对不起您!我……我没有守好与您的承诺,没有保护好老檀。他,他回不来了……”
“什么?!”老妇人一听,当即双腿若被削骨,身子一歪倒向地面。
桑梓还没来得及去接住她,却见她已然被一人伸手一捞,从临近地面的一刻给揽了回来。
“陆十松?!怎么又是你?”
看着突然出现的陆十松,桑梓原本心中的愧疚,已然被一腔恼怒占尽,恨不得踢他两脚出气。
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做什么?添乱吗?
陆十松这次却一反常态,没有像之前那般嬉皮笑脸,神情异常正经严肃。
“我自己犯下的错,理应我自己来抗。让你一个姑娘替我挡刀,算什么男人?”
他话音刚落,已然转过身,正对着老妇人深深鞠了一躬。
桑梓这才发现,他不是空着手来的……他,他手里还拿了一根手臂般粗的木棍!
陆十松,你究竟要干什么?
桑梓还没来得及质问他,他已经撩开外衫,单膝跪在妇人面前,将木棍递给她道:“这位夫人,老檀是我不小心误杀的,这件事,错在于我,跟桑梓姑娘没有关系。我这次,就是专程过来负荆请罪,不管您要怎么打我骂我,哪怕您一棍子将我打死,我也认了。只是希望您不要怪罪桑梓姑娘。”
桑梓一听,当即恼了:“陆十松!”
老妇人心寒了一阵又一阵,听完陆十松自陈其罪,哪能不气愤。她腿部忽而有了力量,推开小孙女从地上爬起来,抡起木棍二话不说便往陆十松背上狠狠来了一棍。
虽然老妇人力道比不过年轻人,但这么粗的棍子打下去,说不疼那是假的。
桑梓捂嘴惊呼道:“陆十松,你没事吧?”
陆十松痛地发出“嘶”一声哀嚎,抬起头来时,却俨然无事人的神态,笑着看向桑梓。
还没等桑梓来得及阻止,老妇人再一次抡起了棍子。这一次,她却用足了力气,狠命敲在了陆十松的头上。
伴随着桑梓一声尖叫,陆十松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当即迎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妇人还没意识到她已经伤到了人,愤恨之中还想再打两棍子,却被桑梓跪在面前拦住了她。
“翠芳姨,你住手!人不是他杀的,是他手下擅作主张,现在已经移交给知府衙门公审了。虽然他也有错,但是罪不至死。你放过他吧!”
翠芳姨被她这么一跪,倏而也清醒了些许,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以及已经趴在地上不再动弹的陆十松,瞬间有些慌神,木棍也滑落在地上。
她一屁股倒下,往后退缩几步,愣怔片刻后张嘴便嚎啕大哭起来。
“哎哟喂,我这苦命的老头子,你怎么就比我先走了……”
这时,听到声音不对的傅珹歌这才调转马头过来,看到桑梓满脸是泪,怀里抱着陆十松,一身锦衣染尽鲜血。
“十松!”
“陆公子!”
几人惊呼着上前,傅珹歌连忙探了探他的脉搏和呼吸,赶忙让桑梓将他扶道他背上。
几人没有管坐在地上痛哭的夫人,赶忙坐上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去找大夫。
车里,桑梓用自己的手绢捂住陆十松额头的鲜血,一言不发,泪如泉涌。
阿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