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诡异,原因大半来自于座次。
回想一刻钟前几人鬼使神差坐下之时,尚且没有意识到,傅珹歌对着阿鸢,桑槿对着桑子渊。
座位本是十字交叉的格局,倒还算得上正常。可几人的目光就不同了,若能俯视而看,却如八卦阵法一般各有方向。
傅珹歌望向阿鸢,阿鸢看着桑槿,桑槿斜睨桑子渊,而桑子渊正睖睁着阿鸢……
这个场景让桑槿都有一瞬间的震惊和讶异:原本只有她孤身一人的土屋小院,什么时候变得济济一堂了?
阿鸢和自己等同姐妹,尚且不论。傅珹歌与她们俩经历生死考验,也能理解。可是桑子渊呢?
他真的只是不知何时就硬凑过来了!
不过桑槿对此并不反感,相反,她越来越觉得,这样四人的方阵非常合理和谐,几人在一起也过的开心幸福,平安喜乐。
曾经那些糟心的过往并没有重演,阿鸢的聪明也让桑榆县避免了天灾带来的毁灭性危害。
又是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态势!
桑槿心情绝好,低眉浅笑着嚼起了馒头。以前她觉得馒头和包子比起来索然无味,而现在才发现,其实细嚼慢咽,你才能体会到,隐藏在每一粒麦麸下层的甘甜。
阿鸢也开始低头喝粥。
却反倒是傅珹歌和桑子渊两人的目光骤然一转,看向对方,接着便是明里暗里展开了一番较劲。
于是,本是低头沉默着吃饭的阿鸢和桑槿,突然间被面前各自伸出的一只手惊住。
目光顺着手臂往前看去,桌子正中央仅剩的一块馒头,此时正被傅珹歌和桑子渊一人一头抓地紧紧的。
再回眸,两人目光风激电骇,如牵了一根电光。手上的劲儿却越使越足。
最后,那可怜的馒头便在正中央一分为二,被两人各执一半捏在手里。
馒头壮烈牺牲,可二人的较量却并未停歇。
只见两人各自手握半个馒头,放进嘴里。咀嚼的动作由慢变快,由柔和到激烈。
不到一会儿,馒头已经同时被咽入咽喉,在脖子处停留鼓动两下后,沉到肚子里。
桑槿大嚷道:“你们俩兔崽子!!那最后一个馒头是给阿芊留的,她喝粥喝的慢,都还没吃呢!!”
此话一出,虽然阿鸢一直在旁边摆手说“无碍无碍,我已经吃饱了”,但两人却如同犯了滔天大罪一般,面色沉郁凝重起来。
“都怪你!”桑子渊先发制人站起身指着傅珹歌道:“就一个馒头抢什么抢?”
傅珹歌冷冷道:“我倒是想问,一个馒头而已,你又为何又要抢?”
桑子渊继续怒道:“现在怎么办,阿芊没有馒头吃?”
傅珹歌袖子一撩,嚷道:“走啊,现在去厨房马上做!”
“走就走,我怕你?”
言及此,二人已经起身离席,往身后的厨房走去。
透过厨房推开的窗户,桑槿呆呆地看着两个大男人在忙前忙后,脸上、衣服上惹一身白面。
她傻眼了:“阿芊,我大概是早晨起猛了,他们俩这是在较个什么劲儿?”
阿鸢摇摇头道:“我也纳闷!”
说来也怪,自打桑田被改造后,连雨水都逐渐少了很多。午饭过后,天气出其不意的晴朗。
作为后来还要居上的院子主人之一,傅珹歌开始对桑子渊下逐客令。
“知府大人,你就没有公干么?”
桑子渊笑着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告假。还有,别老叫我‘知府大人’,我其实很反感这个称呼!”
毕竟,他曾经的目标可是西蜀勤政殿。
傅珹歌暗自“切”了一声,“你没正事儿,我可有。不理你了,钓鱼去。”
他说完刚要转身,余光中却看到千凌鸢正从好从房里走出,一身装扮明显是要出门的模样。
还没来得及问,桑子渊便抢在他前面殷勤上前,“阿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阿芊舒眉一笑道:“和桑梓约好了去谈织锦坊的事,你有空吗,不妨一起啊?”
桑子渊当即点头答应。
两人并肩刚行两步,却被傅珹歌转身拦在了他们身前。
“我也去!”
桑子渊啧一声皱紧眉头:“你去干嘛,不是要去钓鱼么?怎么什么热闹都凑?”
傅珹歌白了他一眼,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
轮身份,轮资历,轮和阿鸢关系的深浅……轮什么,桑子渊都没办法和他相提并论,他胸有成竹,阿芊肯定会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桑子渊背对着傅珹歌,一直不停对阿鸢眨眼睛,微妙的动作却引得傅珹歌十分不满。
他正欲开口,阿鸢却出其不意地对他道:“阿珹,你就不去了吧。这次我们商量的的确是正经事,你去了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