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槿看不惯傅珹歌,这点傅珹歌本人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桑槿一来,他便很识趣地站起身来,主动与阿鸢拉开了些许距离。
出乎意料的是,桑槿的态度和上次比起来,却有几百度的大转变。
她看了眼被阿鸢藏在身后的篮子,挑眉问傅珹歌:“南瓜饼好吃吗?”
傅珹歌右手食指指腹轻轻刮了刮鼻翼,低垂着眸子笑了笑:“当然,人间美味!”
阿鸢一听,内心十分欢喜,不觉间扭头看了看他。
桑槿则朝傅珹歌做了个鬼脸,上前拉了阿鸢的手,话语间泛着浓浓的酸味,“这下人也见了,心意也送到了,是不是该回去准备比赛的事了?你对缫丝织锦都还不熟,不抓紧练习的话,只怕今年只能垫底了!”
阿鸢这才回神,赶紧与傅珹歌短短地告了个别,便跟着桑槿回到了桑坪村的土屋。
春风拂槛,前些时日种下的芍药冒了花尖,蚕房里阵阵桑香扑鼻。
桑槿从储物间取了缫丝机,摆在院子旁边的竹林下。微弱的阳光穿枝而下,斑驳地印在二人的脸庞上。
季节好,天气好,心情亦好。
桑槿一边认真操作,一边给坐在旁边的阿鸢示范讲解:“看到了么阿羽,先要索绪,就是用滚烫的开水煮茧,让丝绪剥离出来;再用禾杆帚摩擦蚕茧,理出杂乱的绪丝,得到正绪茧,这个步骤叫索理绪;通过索理绪把十颗正绪茧的丝理出来,放入温水中,最后把丝从这个集绪空里穿出,缠绕到丝筐上,就能得到我们的蚕丝了……”
话音到此,桑槿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刚刚的过程非常安静,桑槿至始至终没有听到阿鸢说一个字,莫不是自己讲得太复杂深奥,让阿鸢听得打瞌睡了?
可她回头看阿鸢的时候,她分明又目光专注地盯着她,有板有眼地模仿她的动作。
“怎么了?”阿鸢疑惑地看着她问。
桑槿赶忙移开目光,低头道:“没什么,咱们继续!”
一下午的光景,阿鸢已经完全掌握了缫丝的过程,连在桑榆镇生活了这么些年的桑槿都不得不佩服阿鸢在这方面的天分。
她有种直觉,只要阿鸢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她必定会笑傲整个桑榆织锦界,让城东织坊的那些织娘们望尘莫及、叹为观止。
两人缫了良久,只感觉肩酸背痛,可望着自己好不容易缫好的丝缠绕在丝框上,她们又觉得很开心。
柴扉没有关,在她们欣喜欢悦的同时,一个轻缓的脚步却缓缓靠近了她们。桑槿坐的位置正对柴扉,看到来人,脸色忽若乌云压城,冷若冰霜。
阿鸢正笑着,见桑槿脸色骤变,不觉顺着她的目光调头而视,桑梓已经走到了她们跟前,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们。
桑梓和桑槿不同,她出生还算得上富贵,父亲是桑榆镇比较有头有脸的丝绸商户。因此每每出个门,除了衣着华丽的丝绸衣衫外,从头顶到脖子,从脖子到手腕,从手腕到腰间,挂满了珠宝首饰,珍珠玛瑙。
这身打扮款款走进这间土屋,亮丽的色泽忽而就被湮没了一般,显不出高贵,反而格格不入。
一进来,她的眼中就不乏鄙夷之色。环顾了四周后,更是连“哧”了好几声。就这破蚕房,就这破缫丝机,就这样的破条件也配与她争?
“我说你们两个,可真是白费心机啊!先不说你们这丝缫得如何,就这缫丝的速度,也最多就是垫底。对了,桑羽芊,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缫丝吧?我要是你,在家睡觉也好,去田里种菜也罢,总好过把这大好光阴浪费在根本没有结果的事情上!你说是吗?”
桑槿还没听完,就扔下了手里的禾杆帚愤然站了起来。说她可以,说阿鸢不行!
“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阿鸢也站起身来,却转身拉住了跃跃欲前的桑槿。
桑梓愣了一愣,忽然大笑了起来:“就你这破地方,你真当我喜欢来啊?我不过是好心来提醒一下你们,不要等真正比赛的时候,被虐得痛哭流涕。到时候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看不是吗?哈哈哈……”
桑槿愤怒值直线上升,阿鸢却死死拉住她,不让她冲动行事。直到桑梓已经扭动腰肢,步履生风地走出了柴扉外,她才稍微松了松桑槿的手,莞尔一笑道:“不必和她计较!”
桑槿气不过,嘟着嘴又重新坐了下去。
可此时,阿鸢的脸色却并不如刚刚那般轻松。她想了想,对桑槿说:“但她有一点说对了,我们的速度,的确很慢。织锦赛的第一轮,比的可就是速度啊!”
桑槿回头凝视着阿鸢,刚刚的怒气才下眉头,一股子担忧却又上了心头。
是啊,怎么才能提高缫丝的速度?那些报名参赛的女子们,少说都有好几年的缫丝经验,可阿鸢,今天才满打满算学习了一下午。
织锦赛第一轮在十日后,十天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