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县县衙,捕快们各司其职,忙碌地来回穿梭于各处。
康县令在书房翻看着本县县志,他端坐桌旁,遇到关键之处偶尔还会用笔沾了墨水在上面圈圈点点。骆子寒方才领几个捕快去外处理事务,此时不在衙门。朱仪清则戴着手套按案件的不同仔细整理着证物房中的物什,有的证物已经存放了数十年,上面布满了灰尘,他耐心地去除尘埃,将东西妥善地安置。
邢慕禾根据衙门停尸房中的记录,比对着送来的尸体,如果已经确认死因无误,且案子已结便再三确认尸体完整无差,然后签字画押将尸体运到另一处,通知死者家人可以取回好好安葬。
县衙停尸房与义庄不同,只接收有案件纠葛的尸体,若无人领回且死因未有疑点,尸体便会送到义庄由专人供奉,更有甚者数十年仍躺于义庄,这时便会由衙门出面出钱将他们安葬于一专用墓地,也算入土为安,有个安身之所。
等到所有尸体都确认无误,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邢慕禾脱下身上厚厚护具,额头早已是一片湿润,碎发也胡乱地粘在一起,双颊红润,全身大汗淋漓。她走出尸房,站在屋檐之下扭动僵硬的脖子,展开双臂伸伸懒腰,闭着双目,靠着后墙享受着惬意的微风。
“阿禾。”
邢慕禾被风吹着,马上便要站着睡着,突然听到有人唤自己,似乎有些被吓到了,刹那间瞪大了双眸。
骆子寒急忙伸手护住她的身体,“没事吧。”
见来人是骆子寒,邢慕禾有些尴尬,自从昨晚看了那封信便整夜想着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方才又小心检验了几具尸体,眼下身心疲惫,困得要命。
“昨晚没睡好吗?”
邢慕禾直接开口否认,见骆子寒此时居然有空找自己闲聊,疑惑道:“衙门事务都处理完了?怎还有闲心来同我说话。”
怎料骆子寒听言却是皱起了眉头,话音带笑:“眼下都快近午时三刻了,康县令今日在衙门设宴,犒劳我们奔波多日,就等你一个了,故而派我来催你尽快入席。”
原是如此......
邢慕禾恍然大悟,“我去梳洗一下。”去衙门宴席不可失礼于人,更何况这是她来到濮县第一次与众人同席而坐,更要重视。
片刻,二人终是匆忙赶回衙门后院。
此刻康县令已经脱下身上官服,着一身便衣且腰间系着围裙,在厨房左手持锅,右手掌勺,盛满各色时蔬的锅子在灶火的火焰中来回跳动,时而发出滋滋的油声,康夫人正饮着热茶坐在后堂,远远看着自家夫君做菜的模样,一旁侍女贴心地捶着她的肩膀。
朱仪清则忙碌地摘菜、洗菜,见二人靠近,忙胡乱地擦擦手上的水珠,快步走来:“原本康县令准备请咱们去枫云楼吃一顿,但我们几个想了想还是自己做更自在,便买了些菜回来。”
然后凑近小声道:“也是给大人省些钱。”
“结果康县令非要给咱们露一手,这不已经做了三四个菜了。”朱仪清说完指了指桌上摆放着的各种菜式。
邢慕禾和骆子寒也循着方向看去,有荤有素,还有汤,还挺丰盛。
“骆大哥,穆仵作,你们可会做饭?”
邢慕禾急忙挥了挥手,她从小忙碌着学仵作手艺,连最引以为傲的女红也只是差强人意,做饭?饶了她吧......
虽说可以勉强入口,但实在没必要。
骆子寒却自信上前,一手拍在朱仪清肩膀,“我会,我来。”
邢慕禾看着他上前取出一围裙系在腰间,然后洗净双手,接过朱仪清切好的菜熟练地倒在锅子里,随意撒了些调料翻炒了几下,香味便溢了出来。
不得不说,骆子寒做饭还蛮好看的。
她嘴角弯了弯,就是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腰间围裙上却绣着只打滚儿小猫有点奇怪,但是也挺可爱。
“我也来帮忙。”
邢慕禾虽无做饭天赋,但洗洗菜、扒扒蒜这些小事她还是可以的。
几人一番分工合作,不到半个时辰便准备好一桌饭食。康县令将围裙脱下裹好,洗净双手便去后堂将康夫人小心扶了过来。朱仪清把二人做好的菜缓缓端到饭桌,又从碗柜中取来碗筷一一摆放好,骆子寒同邢慕禾则把厨房收拾干净,她拿起各种调味将它们放回原处,拿抹布擦净油渍,然后持扫帚扫地,片刻骆子寒也将锅子、碗碟洗净,正逢几名捕快买回茶叶,便各自坐好,正式开席。
康县令起身,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水,然后郑重道:“康韫嘴拙,不知该如何表达对诸位的感激,现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望诸位今后同心协力,为濮县百姓守一方安宁。”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纷纷饮下杯中茶水。邢慕禾放下茶杯偷偷看向身侧骆子寒,听康县令方才所说,似乎骆子寒已经将暂留此处的想法告知,而康县令也已同意。
不知心有灵犀还是为何,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