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卿在一旁看着,有些惊诧,李执认识安平公主,还知道一些她的私事。
这安平公主生性放荡,他难道也是公主的入幕之宾?因此,才在科考中平步青云?
不对不对!她糊涂了!若他们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李执刚刚就不会如此劝诫她了,李执就是说话孟浪了些,但也不至于在科考中徇私舞弊,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竟然生出这种恶念,胡乱揣测他人,实在惭愧。
因为心里的恶念,她有些心虚,李执看着她晦暗不明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哎,想什么呢?不会是在心里编排我吧?”
额……你怎么知道,姜容卿懊恼,人果然不能生邪念。
“你……认识安平公主?”
李执回道:“我看你刚才好心提醒我的样子,怎么,你也认识她?”
额,这让她怎么说,说她重生过,上辈子见过她,李执会觉得她失心疯了吧。
“好了好了,不是要泛舟吗?快上船吧,已经很晚了。”
要不是遇到了安平公主,说不定他们早就结束了。
李执走过去,付了银子。
船家讪讪道:“你们可算是拉扯完了,再晚一点,我就要收工喽!行吧,见你们这么晚不回家就为了坐船,我就行行好,这最后一次,载你们吧。”
“谢谢您。”
两个人上了船,坐在中间,就这么面对面坐着,看着平静澄澈的湖水,而船家在船头划船。
波光粼粼,水波不兴,让人身心舒畅。
李执开口打破了平静:“我的字,是取‘执’的反义词而定的,‘执’意为执着,我父亲是希望我,对自己喜欢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轻易放弃。但执着恐生固执,怕我太过执念而无法心结纾解,便取了‘随’字,若是实在无法达成,那便让它随风而去,不留遗憾。”
姜容卿不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让你了解我。”
这李执今天怎么了,好像没有上一次那么讨厌了,还主动跟她说话。
“你刚刚不是说,我的字难听吗。”
这人,真记仇。
“那你呢?”
“我什么?”
“我都告诉你我字的由来了,你的呢,你叫什么字?”
“我叫……我不告诉你。”
姜容卿转过头去,她看到湖中不远处,有一座大船,就静静立在水面之上,船上灯火通明,紧接着就有悦耳的曲声传来。
“你听,那边有人在弹琴奏曲!”
李执也望去。
她感叹道:“好好听啊!这么晚了,竟然还在弹。”
“此曲为《凤求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当年卓文君就是听出了司马相如曲中之意,才成就了一段佳话。”
司马相如的心思,就是他的心思。
“那他们是谁?”
“揽月楼的姑娘们。”
原来是歌.伎。
姜容卿心有戚戚焉,她们中的很多人,也许早就失去了嫁人的机会与资格,身在妓院,身不由己,却还是愿意在湖上抚琴一曲,给那些期盼着美好姻缘的姑娘听,愿她们终得圆满。
虽沦落风尘,却风骨尤在。
她又想到了玉如,她们是千千万万个无法得救的玉如,玉如是幸运的她们,她们是不幸的玉如。
思及此,姜容卿自豪于当初救玉如出揽月楼的决定。
姜容卿一边听着婉转曲声,一边看着她面前的男子。
之前她从没见过李执的面容,第一次在赵府门前,她只知道他身形清瘦,声音好听;第二次在茗荟楼,她又知道他舌灿莲花,城府极深;第三次,在澄临湖上,她知道了,李执不畏权贵,甚解风情。
她一点一点,了解这个男人。
其实她今日确实被李执的面容惊艳到了,只不过她隐藏的极好,不会叫他看出来。她之前只觉得他不可能真的像语竹描述的那样面容丑陋,可还是低估了李执的脸。
明眸皓齿,剑眉星目,特别是眼睛,很亮,像狐狸。
他到底是怎么保养的?按理说他家境如此贫寒,至少手也得糙一点吧,难道是天生的?
他穿着粗布衣衫,与这张脸更是格格不入,姜容卿幻想着,脸不变,若是换上权臣的官服……
她净胡思乱想些什么。
看来,赵娘子因为不待见李执,对他样貌的描述属实是夸张了些。
李执这边就比较挫败了,他先是让她了解自己的字,然后二人泛舟,听曲,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木头,一点也不解风情。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