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常嬷嬷趁着厢房无人,解了腰带上吊了。
索性刘妈妈是个老成的,一直盯着房间里的动静,听见凳子倒地的声音就冲进去把人给救了。
此时常嬷嬷已经醒转,见段晚宁过来便又闭上眼睛装晕。
段晚宁低头瞧她一眼,对刘妈妈道:“今日对亏了你,阮儿你带刘妈妈下去领赏吧。”又对阮怡到,“出门时把门带上,我不叫不许人进来。”
厢房里只剩下段晚宁和常嬷嬷两人,段晚宁见她并没要起身的意思,便也在桌前坐下,不动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她内力高深,平日里呼吸便绵长不绝,此时刻意调整别说常嬷嬷,就是一流的高手也听不到她呼吸的声音。
而常嬷嬷毕竟是装的,许久听不到动静,便忍不住眯起眼睛想看看房间里的情况,可刚一睁眼,视线就对上了段晚宁戏谑的眼神,不由打了个激灵,心道这四姑娘怎么像个鬼魅一般。
“常嬷嬷睡得可好?”段晚宁悠然开口,“再不起,我可不等了。”
常嬷嬷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嘴里“哎呦呦”地叫着,撑着坐起身装作才发现段晚宁的样子:“呀,四姑娘?”
段晚宁笑笑:“我还以为你会说,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这样的话。”
常嬷嬷脸上一红,尴尬地垂下眼:“老奴确有死志。”
“绳子没给你扔。”段晚宁下巴一指,“你现在可以重新来,我保证没人会救你。”
常嬷嬷震惊抬头,瞳孔微微收缩,整个人也向床里面瑟缩了一下。
“四姑娘,你不是答应饶了老奴吗?”
“刚才刘妈妈不知原委救下你,那是她的功德。”段晚宁道,“现在我给你机会以死明志,事后我会向太太去说,叫她好生安顿你的家人。”
常嬷嬷惨笑一声:“老奴没有家人。”
“是么?”段晚宁挑眉,“城外兴胜庄的管事何贵又是谁?”
这一回常嬷嬷是真的不能淡定了,那何贵是她同胞兄弟,只是后来过继给了远房亲戚,所以改了姓。但几年前何贵举家前来上都投奔,便和常嬷嬷重新联系上。常嬷嬷尽心帮他,何贵也答应过继一个女儿给常嬷嬷,将来好照顾她养老。
只是这些事她瞒的死死的,就连小柳氏也不知道,就是担心有朝一日被拿来要挟。可这四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
“怎么,想不起来了?”段晚宁的声音清淡幽冷,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天神的审判,叫常嬷嬷浑身发冷。
“老奴,老奴与那个何贵只是远方亲戚,只是他举家迁来上都,我帮着照应了一下。”
“这样啊,那他何家的资财怎地就有一小半到了你的手里呢?”段晚宁说完已经有些不耐烦,起身道,“常嬷嬷,我现在问你是给你体面,若是你不要这体面,你该知道我有办法叫你体面。”
常嬷嬷终于撑不住,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跪在段晚宁脚边:“四姑娘你有通天的本领,老奴服了。可你应了我要饶我这一回的,只求你不要食言。”
“我食言与否,和你无关。”段晚宁冷冷地瞧着她,“现在你敢不听我的话吗?还是说,你接着上吊,我看着?”
这不讲理的话若是别人来说,可能就先心虚了,但是段晚宁却分外理直气壮。
“四姑娘,你怎地……”常嬷嬷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说什么也是无益,“四姑娘直说吧,你要老奴做什么?”
“早这么痛快多好。”段晚宁摇摇头,“我最烦啰嗦,现在开始我问你的话不许搪塞不许说谎,否则……”她目光落在床角绳子上,意味不言自明。
“是。”常嬷嬷放弃抵抗之后脑子也好使了起来,“四姑娘是想问当年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