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瞧着气势汹汹的许安然,段晚宁暗暗叹了口气,真是阴魂不散。
阮怡上前一步伸手挡在段晚宁跟前,撑着声音道:“大姑娘和三姑娘有什么事吗?”
“呦,这不是安宁吗,我找了你好半天呢。”蒋兰心一身嫣红色箭袖长袍,腰间系着玉带,勾勒出娇俏玲珑的身材,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扎成马尾,飒爽。
她从廊下转出来,也没理会旁人,只径直走到段晚宁身边拉过她手道:“我刚才还找你呢,给你的贴子怎么都不见你回呢?”
段晚宁有些意外:“什么帖子?”
“你不知道?”蒋兰心诧异地扫了眼许安然,笑笑道,“本也没什么,最近家里睡莲开了一片,好看的紧,就想约你去我家玩来着。”
睡莲啊,也没什么新鲜的,段晚宁想,她只是想知道,蒋兰心给自己的贴子怎么会没到自己手里。
“心姐姐是哪天下的贴子?”
蒋兰心抬眼想了想道:“大概有三四天了,我让萱儿亲自送去你家的。萱儿?”
萱儿是蒋兰心贴身的丫鬟,一张白净的容长脸,看起来老实又执拗。听见小姐叫自己,便应道:“是呢,奴婢三天前去的国公府,是一个穿着灰色褙子的嬷嬷把贴子拿走的,说是一定会转交四姑娘。那嬷嬷说她是四小姐身边的人,我就没再问什么。”
这萱儿长得不算机灵,可说话倒是利落得很。
“嬷嬷?”阮怡偏头道,“我家姑娘身边可没有什么嬷嬷。那嬷嬷姓什么?”
萱儿摇摇头:“这我没有问,哪里能想到……”
蒋兰心咧了宣儿一眼,打断道:“饶是这样,也是萱儿你不仔细,回家怎么不和我说贴子是代转的?”
萱儿慌忙认错:“是奴婢大意了,请小姐责罚。”
听了这话,段晚宁转头瞥了她一眼,阮怡神色一晃,心道坏了,小姐这是要生气了。
段晚宁这人除了对武功感兴趣,其他什么事都入不了她的眼,除了想着那一件大事,心里什么事都装不下。但有一样,被人欺负,她是忍不了的,无论是欺负她自己还是她手下的人,简家和许知恩就是例子。
现在轮到许安然。
因为不必多想也知道截了贴子的就是常嬷嬷,因为是小柳氏身边的人,常嬷嬷日常总是能出府走动,也常穿灰色的衣裙。
段晚宁果然生气了,但她责备的却是阮怡。
“贴子在许府被人截走三天,为什么你不知情?”段晚宁问。
阮怡呆了呆,委屈道:“我每日里跟着姑娘,也不能日日到府外去看这些事吧。”
段晚宁不急不缓地转过脸去,淡声道:“事情已经发生却不知反省,反而急着推卸责任,每日跟着我,是你三天都不知情的理由吗?我没有要求你当时当地便发现问题,而是要你想清楚,为什么三天的时间却没有一丝的察觉。你现在还不知错在何处吗?”
阮怡从没见过段晚宁能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当时腿就有些发软,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就要下跪。
“我知道错了,小姐。”
可这可怜却打动不了段晚宁,她眼风一动,一手托在阮怡手腕上道,“站好了。”
阮怡点头应是,低着头眼圈发红的样子,委委屈屈的好不可怜。
主仆俩这一问一答旁若无人,旁边几个人的心思却各自不用。许安然是心里有数,常嬷嬷那天是恰好在门房接了萱儿的贴子,本也没打算截留的,只是先去了小柳氏的院子回事被许安然遇到了,才有了这么一出。许安宁则不甚了了,这事和她没有关系,她也搞不清楚段晚宁怎么忽然就冲自己的丫头发火,正一头雾水地看戏。
反倒是蒋兰心尴尬坏了,自己随口一问,结果闹得段晚宁责罚自家丫头,这叫啥事?
“不过是小事,也许是那位嬷嬷记差了,也许是萱儿没说清楚。”蒋兰心窥着段晚宁的神色,拉过阮怡打哈哈道,“不用这么着急上火的,瞧把咱们阮儿委屈的。”
段晚宁神色缓了缓,却对着阮怡正色道:“赏花当然不算什么大事,可人家若是求救呢?救命的贴子被截走了,我们三天竟没有丝毫察觉,你说如何?”
阮怡呆了呆,这一回没有说话,脸色却凝重起来。
蒋兰心也有些意外,怎么还扯到求救上了?心道我们蒋家虽不是什么国公侯爵的,可也算高门大户了,出什么事也不至于这么着求救吧。
不过这话蒋兰心只是心里想想,面上自然是一味地缓和。其实打头一回见面她就觉得段晚宁挺有意思,人虽然冷淡了些,但绝不是那种心机满满的女孩,所以也没有计较。
但是她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比如许安然。
要知道到这时她们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她当然不希望段晚宁抢了风头——虽然这风头有没有确实值得商榷,似乎大半是她臆想出来的。
当下许安然就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