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密的雨声中飘来熟悉的声音,谢云知身形陡僵,小心翼翼望过去,见晦暗的天光中,时靖霄的面容忽明忽暗。
他淡淡望着她,眸光平静无波,谢云知却似看到了救星,猛地扑倒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语声里带着哭腔。
“督主!”
感受身前颤抖的娇躯,以及那双紧紧箍着他的手,时靖霄身子一绷,手抬了抬,复又放下了。
“害怕了?”
“嗯。”
谢云知点点头,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时靖霄叹了叹,将她的手拉开,正要离开,袖子骤然收紧,似乎被什么拽住了。
他低眉望去,见谢云知轻轻拽着他的袖口,雾蒙蒙的眼睛忽闪忽闪,可怜兮兮的。
望着这张脸,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容,那人也怕打雷,若她在这里,也是这般吧。
可惜这不是她...
眸光微黯,时靖霄将手臂抽了回去,转身往回走。谢云知手中一空,泛红的眼眸骤然黯下去,抿了抿唇,正想进屋,旁边传来“砰”地一声。
她一愣,下意识地看过去,见时靖霄立在隔壁门口,腰背笔直,回廊的暗影映在他脸上,看不清神色,而他面前,原本紧闭的木门哐当大开。
片刻后,芷盈迷迷糊糊走出来,见时靖霄霍然立在那里,晦暗的身影如幽灵般若隐若现,她脸色陡白,连忙跑到跟前,噗通跪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督主饶命!”虽不知做错了什么,但求饶总是没错的。
“今夜雨大,你去陪夫人。”
不温不火的话语飘入耳中,芷盈一愣,下意识抬起头,见谢云知站在不远处,身形单薄,含泪的眼眸闪过一丝错愕。
“是!”
她打了个哆嗦,快步走到谢云知身畔,将她扶住。
望着闪电交错间,男子乍明乍暗的身影,谢云知心头淌过一阵暖流,方才她还以为时靖霄要弃她而去,再也不再管她了。
“多谢督主。”
时靖霄朝她瞥了瞥,举步离开,凉风中,他只着了件素白单衣,身姿挺拔清绝,银白发丝随风飞扬,似寒夜里的孤松淹没在黑暗尽头。
凝着他逐渐消失背影,谢云知心里掠过一丝异样,似嫩绿枝丫破土而出。
她抿了抿唇,由芷盈扶着进去了,原本她想让芷盈陪她一起睡,可芷盈却不肯答应,只肯在脚踏上陪着。
谢云知叹了叹,也不勉强了,屋外雨声淅淅沥沥,夹杂着阵阵雷声,搅的她心绪越发繁杂。
这一刻,她好想她阿娘。
她瞥了瞥床畔趴着的少女,将她身上的薄毯拢了拢,缓缓阖上眼眸。
翌日清晨,谢云知早早起来梳洗整齐,只她几乎整宿未睡,眼圈乌青,虽用了脂粉也掩不住。
她叹了叹,只好顶着青眼圈服侍时靖霄用早膳,见她憔悴的模样,时靖霄并未言语,只默默用饭,速度却比平日快了些。
待用完了,谢云知终于松了口气,本能地想打哈欠,刚张口又觉不妥,就强忍了。
孟瀛偷偷一笑,问:“雨后初晴,后山的景致不错,督主要去逛逛吗?”
时靖霄扫了扫谢云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去了,着人把书房整理好,本座一会儿过去。”
“那夫人?”
“她自便。”
时靖霄起身,大步往外行去,徒留谢云知一人。旁边芷盈掩嘴一笑。扯了扯她的衣袖:“督主这是心疼夫人呢!”
谢云知颊上发烫,嗔道:“你胡说,哪里就心、心疼了。”
她攥着帕子,嗔恼中含了丝娇羞。
时靖霄此举确实在关照她,说心疼却是过了。
昨夜没睡好,谢云知实在困得紧,又不敢去歇息,给时靖霄送茶水的时候,迷迷糊糊差点撞在门廊上。
听到动静,时靖霄放下手里的书,朝她扫了扫。
她连忙打起精神,缓步走入室内。
时靖霄接过茶水,抿了抿,继续低头看书,谢云知福了福,又悄然离去,走下台阶时被孟瀛叫住。
“这里有奴才伺候就行了,夫人去歇着吧。”
谢云知怔了怔,透过屏风望了望那抹若隐若现的人影,有些顾忌。
“这是督主的意思,夫人安心去吧。”
孟瀛跟了时靖霄多年,他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他的想法。
谢云知松了口气,微笑着道了谢,带着芷盈回屋歇息了。她实在太疲倦了,堪堪沾了枕头,便沉沉睡过去。
时靖霄则一直在书房看书,约摸过了两个时辰,他有些乏了,遂按了按鼻梁,放下书本。
就在此时,孟瀛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紧张:“督主,太子出事了!”
时靖霄剑眉一蹙:“说!”
孟瀛